第50章 梦魇开始

    所有人惊恐抬头，目光齐齐投向洛天，他装作无知地环顾一周，“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好吧，”他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我开玩笑的哈哈，认真的玩笑。”

    我牵着凡凡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捏的他生疼，良久他终于忍不住地皱眉，轻轻唤我，“姐”

    我才意识到，眼前什么是真实，什么不真实。

    在眼前的这个洛天身上，我找不到我想要的真实。

    医院里药水的刺鼻，急救室前闪亮的灯，疯女人的熊熊怒火，洛天的嬉笑尖锐，还有两人之间流动的较量气息，唇枪舌战的尖酸刻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穷尽的压抑和窒息，即使心还在苦苦挣扎，但那一刻我无比地想要离开。

    已经独自一人逃避了七年，或许逃避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我牵着凡凡的手准备暂时离开，毫不意外身后的人出声阻拦，但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却是洛天。

    “杀人凶手也能就这样走掉吗？”

    我背对着他们，全身如同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又空落又寒冷，瑟瑟发抖。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来自内心深处，最隐晦最敏感，亦是最黑暗的一种话题的恐惧。

    “就算是杀人，凶手也是我，是我用砖头砸他的！跟我姐无关！”

    “凡凡！”

    “我砸他是他活该！他有本事对付我，辱骂我和我姐，我就算砸死他，也没有错！”

    凡凡的一番激动反驳让我惊慌失措，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愤怒不平的模样，无法想象小小的他，竟然能说出这样一些话来。

    “那就你留下，让你姐姐走好了。”洛天尧有趣味地抬抬下巴。

    趁凡凡还没开口，我急忙摸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宽慰的微笑，“凡凡确实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我尝试着勇敢地跟洛天对视，尽量保持冷静，继续说道，“在来之前，我已经听说了，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个问题少年，经常凭借自己的势力欺负凡凡，而如今他又带了一群人去围攻，还打电话给我出言不逊，我可有电话录音的，你要听听吗？”

    似乎在诧异我长时间沉默后的突变，洛天似笑非笑地看我，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想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出现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警察局。凡凡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正当防备，我不建议我们去警察局理论一番。所以，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没有人知道，我说出这段话时的艰难，几欲汹涌而出的那一股股酸楚和苦涩就哽在我的喉间，我要用尽多大力气，才能忽略那呼啸而来的记忆和过往，忽略眼前的，是我深爱过的人。

    原来，这一刻，我的梦魇才刚刚开始。

    可洛天却笑了，笑的狂傲不羁，笑的天真烂漫，笑在了我灵魂尽头血肉模糊的那一块，那是我们分开的那天，见的最后一面。

    他那时那刻的笑容，我今生今世都难以释怀，而如今却命运般的重现。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发散开来，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我的一切神智。

    “欣姐？！你怎么在这！终于找到你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你欣姐！你怎么了欣姐？”

    我隐约感觉有人冲到我面前，拉着我不停地叫喊，之后越来越多的声音蜂拥而至，有“欣姐”、“姐姐”，还有什么“洛总裁”等等

    偶尔还能听见，来自谁撕心裂肺的哭喊，都令我更加头昏迷乱。

    慢慢地慢慢，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一个人漆黑阴暗的角落里，孤寂和冷落吞噬着我，一如七年来每个分秒可数的夜晚。

    在连思绪都开始渐渐消散时，我试图放纵自己无比沉困的心神，然后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