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面圣
翌日
姜璃自床榻上醒来，想到昨晚的场景再度羞红了俏脸，拿起被子捂住面容在床上滚了起来。
“小姐，该起了。”
一声轻唤传来，姜璃回笼神思后自床边坐了起来。
“进来吧，替我梳妆……”
“小姐今日气色真好。”
春兰替姜璃梳着秀发，突然发现姜璃今日气色格外红润。
“啊，没有吧……”姜璃立马捂上脸庞掩饰起来。
没多想到春兰也没再追问，换了话题问道：“一会该面圣了，小姐准备好了吗？”
姜璃闻言垂下眼眸藏住凌厉的目光，淡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
狭长的宫阶下，姜璃与楚定潇盛装立在一侧等待传召。
“噔噔噔——”
沉重的鼓音敲响，台阶上传来旷远的传召声。
“传和靖公主、长胜将军觐见——”
传话公公将声线拉的极长，姜璃同楚定潇对视一眼后同步跨上长阶。
两人面色沉重不见喜色，反倒是胸腔积着无尽悲怆。
一步一步跨上几十道宫阶进入金銮殿内跪拜在地。
“臣女（草民）姜璃（王潇）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衍帝眸中喜色迸发站起身来抬手道：“爱卿快快平身——”
一阵谢声过后，两人站在下侧垂眸等待时机。
“两位爱卿戍边辛苦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你们也是天衍之福啊，两位英雄有何愿望尽管提来，朕必会满足你们！”
衍帝在龙椅上说的激情澎湃，神容激动。
台下两人面色平静对视一眼后，楚定潇猛地向前一跪怆声道：
“罪臣国公之子楚定潇请求御前翻案——”
刚劲的喊声传遍大殿，文武百官皆变脸色惊疑起来，丞相与吏部尚书更是后背一紧，面带凶光的看着跪在殿前的楚定潇。
衍帝上扬的唇角登时落下，自金坐上弹起大声道：“你竟是老国公之子……要翻案！”
“你可知此事非同小可，御前翻案不成你可是要下诏狱了。”
“纵使你这满身军功也救不了你！”
衍帝变了脸色同楚定潇厉声讲着，御前翻案等于打皇帝的脸，他自然不可能高兴。
但楚定潇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不给出结果也是不会罢休的。
“罪臣楚定潇请御前翻案！”
再度叩首在地，楚定潇声色坚决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了衍帝。
丞相此刻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楚定潇，心中沉沉想着对策。
“既然如此，那就请诉讼吧！”
衍帝大手一挥背抄起手垂眸看着他，只见楚定潇狠声道：“罪臣要告发丞相与吏部尚书栽赃诬陷于国公大人。”
“国公府贪赃枉法是为污蔑，请皇上为臣做主——”
凄凉的声音绕在大殿上经久不息，被点名的丞相与吏部尚书立马惶恐的站出来跪倒在地大喊冤枉。
“皇上冤枉啊……”
“这罪子定是冤枉于臣啊，请皇上为臣做主啊——”
丞相的嚎啕声刺耳尖利起来，指着楚定潇大骂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砍头的！你可要仔细想好了再说！！”
威胁声顿时响起，振国将军眼看情势危急立马上前。
“臣远助长胜将军翻案……国公大人素来节俭爱明，不可能贪污受贿，还请皇上明察——”
牵扯到数位高官，衍帝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沉声喊道：“可有证据，呈上来！！”
“遵旨！”
楚定潇跪在地上将证据呈给御前太监，随后便到了衍帝手中。
“这是当年丞相伪造的假证，还有吏部尚书与丞相两人的信件来往！”
“上面笔迹皇上最是清楚，请皇上为臣做主！”
“皇上冤枉啊——这些定是假的。”丞相看到信纸的瞬间顿时慌了神，急忙辩解。
“字迹不难被人模仿，这些也证明不了什么啊皇上！”
“皇上要为老臣主持公道啊！！”
整整一沓信纸，将两人密谋的全过程皆记录在内，衍帝阴沉着脸花了好半晌才将信纸看了小半沓。
最后看到丞相与吏部尚书的官印后瞬间勃然大怒，大手一挥信纸洒落一地。
“丞相，吏部尚书过来好好给朕看看！”
“字迹可以作假！那你们的官印呢——”
“天衍朝历代传下来的官印难不成都丢了？被人拿走做了这伪证不可！！”
“好好给朕解释一番吧！！”
衍帝说完抚着胸口大口喘息起来，“咳咳，咳咳咳！！”
丞相与吏部尚书爬在地上将散落的信件一一揽过，看到熟悉的字迹后心底一凉，最后看到明晃晃啥官印后颓坐在地上，喃喃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来人！”
“将丞相与吏部尚书摘去官帽押入大牢，择日侯审讯”
衍帝无比失望的扭身去，不去看下面激烈的挣扎场面。
良久后，衍帝眼神无光的盯向姜璃道：“公主呢，要什么赏赐，说来听听……”
这声音对比之前虚弱了不少，姜璃抬起头也猛地跪倒在地。
“皇上——”
“和硕公主是遭奸人陷害，下毒谋杀而死，皇上定要为外祖母讨回公道啊！！”
听完此话的衍帝顿时呵斥起来：“放肆！”
“皇姑去世时朕亲自去瞧过，面容安详恬静，乃是寿终正寝！”
“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臣女并非空口无凭，当日臣女出宫游玩，潇妃忌惮外祖母手上的圣旨在汤药中下了无色无味的忘忧散，中毒者会自睡梦中安详死去。”
“且此毒只有丞相府的药园中的‘竹萝’才能制成，此药凶猛异常，可让人瞬息死亡。”
“空口无凭，拿来证据！”
衍帝眯着眼看向下面，语言直击要害。
“好！”
姜璃猛地抬头，望向门外，一清瘦人影显露逆光出来。
“皇后！”
衍帝吃惊的在再次座位上站起，“皇后怎会来此！”
目光接触到她清瘦单薄的身影后，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对着一旁侍卫道：“去给皇后取件披风……”
楚皇后望着上座人的嘴脸心中嘲讽连连，一把推开送来披风的侍卫跪在地上。
“既然臣妾一家被冤枉，就请皇上早日召回流放岭南的国公一家。”
“臣妾一家蒙冤，还请皇上严惩恶人，莫要寒了臣子们的心！！”
凄凉婉转的声音直击衍帝心扉，他再也忍不住跑下高台扶住皇后的手，愧疚连连。
“好！好——”
“是朕错了，冤枉了你，自今日起就搬回凤仪殿吧。”
“朕以后定当好好补偿我于你！！”
楚皇后没有回答衍帝的话，她略微福了福身子清声道：“臣妾此来是为和靖公主作证的。”
说罢推开皇帝的手对外清喝一声：“进来吧！”
众人视线回转，再度转到门口，只见一瘦弱嬷嬷带着一满身是伤的宫女跪倒在皇帝身前。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上文武百官不禁热烈讨论起来，今日早朝着实热闹，丞相一派彻底倒地，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看着眼前的场景估摸着潇妃也要倒台了，众人神色各异的瞧着皇帝的表情，准备好随时震怒下跪的准备。
“既如此那就说出你们的臣词，朕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身下的两人瑟缩一瞬，丞相已然倒台潇妃也没精力去在意他们，又有皇后做保便立即朗盛供说了起来。
“老奴姓赵，原是潇妃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身旁人明华是老奴的女儿，在娘娘身边做侍女。”
“老奴十几年前曾奉潇妃娘娘命令给……先侯府夫人身边的侍女送过毒药，先侯府夫人清和郡主并非难产而亡，而是被娘娘买通侍女下毒害死。”
“母亲……”姜璃震惊的瞪大眼睛，想不懂潇妃竟然狠毒如此，随即转头向皇帝诉苦道：“皇上一定要替臣女的母亲，严惩潇妃让她付出代价！”
“事后娘娘为了不走露风声，将老奴推入池塘谋杀，幸好被皇后所救才留了这么一条老命。”
明华见母亲供完后直起身来，缓缓道：“奴婢明华，中秋节晚上娘娘命我给和硕公主下毒，当晚和硕公主便毒打身亡了。”
“害清和郡主和和硕公主的毒药都是忘忧散行，正如和靖公主所言，只有丞相府才能做出来的毒药。”
衍帝听完只觉得头脑发昏气血上涌，浑身气的颤抖起来，“潇妃竟是如此毒妇！”
“来人，传朕旨意将潇妃撤去妃位，赐鹤毒酒上路！！”
衍帝脚步虚浮，瞬间苍老不少，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随后竟是一口大血喷了出来，众人见连忙下跪请衍帝息怒。
“皇上息怒……注意龙体啊……”
话音刚落，衍帝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惊慌一众太监宫女。
“快传御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