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献祭
西里乌斯漂浮在空中，周身隐隐发出像他发色一样的深红色光晕，见过到这个景象的人知道，勇者要开始搏命了。
上次使用这个能力还是在对战魔女时。他自知实力和在场的人比太弱了，所以一开场就启用了觉醒技。魔女敏锐地注意到他的举动，硬顶着多名高手的攻击打断了他。
直到现在西里乌斯还记得被揍晕前听到的温柔又略带气恼的女声：“我和你们是比试，不是死斗，你的命应该留给将来的敌人。”
如你所愿，我的命现在为了人类的胜利燃烧。
------
地面上相对安全的区域，夜木瞪大了双眼注视着夕阳下的天空，眼看着战斗从焦灼变得激烈。
少女也换上了王国定制的秘银甲，手执一宽一窄两把精金长剑，随时准备出击。
作为人类方的杀手锏，夜木的秘银甲和其他人有些区别。考虑到高频的斩击，没有为手臂配备防护，银色的高领胸甲从腹部一直覆盖至颈部，若隐若现的下巴让少女更显娇小可爱，胸甲的下方是灰色长裙，内部衬了一层薄薄的链甲。
一般来说，这种情形她早该跟着西里乌斯他们一起出击了，现在还老实待机的原因，除去所有人都嘱咐她等待命令再出击，她本身的状态也是重要原因。
虫兽的捕食攻击对她的伤害很大，她能感受到身体大不如前。还有前不久刺客对她的伤害也不像表面上那样无碍，只不过她优先愈合了表面，假装好得很快，其实内部千疮百孔。
以现在的状态，她不清楚能不能打得赢队长级，要是输了会影响全局，所以还是服从命令，等待机会吧。
“看看你的勇者哥哥，记住他英勇的战斗姿态吧。”
万人嫌的战场督察员又走了过来。
王国交给他监督战场任务的同时，还提醒他要重点关注这个孩子的状况。
他想想也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被迫身处这么重要的战场，面对可怕的外来生物，待会儿要是害怕得上不了场可就糟糕了，他得说点鼓励的话。
“西里乌斯的这个绝招叫‘生命献祭’，一种将生命力转化成能量、大幅提升战斗力的技能。他没有为自己的技能取名，我们这么叫是因为他是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在战斗，为了保护国家，保护无辜的人……”
“献祭啊……”对于慷慨激昂的演讲，夜木只听见前半段，然后若有所思地小声呢喃，“……好办法。”
等督察官回过神来，发现女孩已经到了空中离自己10米远。
“……诶，你回来！”我不是让你现在就上啊！要是被人知道我的话误导了小朋友，影响了战局，我可就完了啊！
------
核心战场上，西里乌斯的精神完全专注于面前的队长级虫兽，不再有余力注意周围。
现在他们不得不临时改变策略，让同组的2个超越者分别去配合另外2组人，争取快速击杀2只兵虫，自己则是和刺客对抗队长级，而爆发后的他承受了大部分的压力。
不过他可不满足于拖住敌人等同伴增援，他要凭自己击败对手！
严格地说，西里乌斯在力量、速度和能量伤害上的提升幅度并不夸张，绝不是成倍增加，不过高手对决时，少量的性能变化都足以让局势逆，比如现在的勇者在飞行速度上跟上了队长级虫兽，对方不再能放风筝，只能和他硬碰硬了。
一人一虫争锋相对，谁也不退让，勇者盔甲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虫兽身上的伤口也是。终于，一旁观察已久的刺客一击必杀，附加了高等级附魔和利刃法术的弯刀结结实实地斩下一条前肢。
受伤的队长级面对来势汹汹的勇者再次选择了退让，向同伴的方向逃窜。同时，被围攻的一只虫兽不顾受到的攻击，硬顶着伤害冲出包围，拦在了追击的勇者面前。
“滚开！”
西里乌斯将能量聚于长剑，冲向阻拦的敌人，势必要将它捅穿。而虫兽没有避让的意思，在勇者连人带剑给它造成致命伤的同时，双爪扎向自己的身体，穿透怀中人类的盔甲，刺入双肩。
好个一换一！
虽不致命，但也伤得不轻，一名待机支援的法师立即飞起，接住西里乌斯，带回地面治疗。
“您先休息吧，我们人数占优，能打赢的。”
西里乌斯逐渐从紧绷的状态缓和过来，严肃地说：“不对，它们要逃了。”
如他所说，现在对虫兽来说是逃走的好时机。
人类方擅长空中战斗的本就少，其中对虫兽威胁最大的一人还被废了，只要且战且退，把战线拉长，人类方的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发挥。
谁敢追？谁追谁死。
当队长级虫兽带着剩下的一个小弟朝远离战场的方向移动时，一个高速袭来的身影以它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剑扎进头部的复眼。紧接着，在虫兽的咆哮中，剑影连闪，两把武器挥得密不透风，将伤口进一步扩大，瞬间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甩开背上敌人的队长级虫兽看向对方，见到的是个黑剑银甲、身材纤瘦的少女。
同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她。
“她的状态不对！”有人喊道。
此时的夜木周身也不断散发出光晕，但不同于西里乌斯，她的光晕范围更广，而且什么颜色都有，从红到紫五彩缤纷。
“木木，快停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西里乌斯惊恐万分。她什么时候学会我的觉醒技的？这显然是控制不熟练，能量外泄的状态！
生命献祭对转化的能量做不到100利用，身上的光晕不是为了装逼故意展露的视觉效果，而是散逸能量的具现化。西里乌斯通过长时间的思考、感知和尝试才将损耗降至可以接受的状态。而木木貌似是第一次使用就出了全力，看这情况，对生命力的损耗要比自己快上几倍！
夜木一改乖女孩的人设，没理会西里乌斯的咆哮，反倒越打越投入。
反正事后用“离太远听不清”、“太投入了没注意”之类的理由卖个萌糊弄过去就行了！她是这么想的。
绚丽的彩虹光环围绕着银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如蝴蝶飞舞。这只致命的蝴蝶在已经重伤的虫兽身上不断添加新伤，每当它企图逃离，都会被先一步封住位置，逼回原位。
边上的刺客也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果断地加入进攻，早点结束战斗就能早点终止木木的自杀行为。
慢了一拍的勇者也在牧师的呼喊中挣脱了做到一半的应急治疗，不顾伤痛重新加入战斗。
到齐了的三人不需要言语的交流，自然而然地再现了练习过的连携战法，每个人都能流畅地在主攻和辅助两种角色之间切换，对目标形成了全方位无缝衔接的打击。
虫兽不论反击、抵挡还是闪避都做不到，肢体一条条被斩断，肉块被一块块切掉，翅膀被捅穿、烧毁，最后坠落地面，失去生命体征。
这场反击赢得漂亮，让在场的人叹为观止。
可以想象，这场壮举将被无数人传颂，三人的知名度也会更上一个台阶。
似乎有点上了头的女孩没有就此停下，她又以迅雷之势抢了隔壁的虫头，被一群超越者围殴到奄奄一息的兵虫根本反应不过来自己是怎么死的。
理性告诉夜木，她现在应该停手了，解决掉了最强也是最麻烦的敌人，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对付。
但是像以往一样，她一旦和虫兽交战就会失去一半理智，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不要停，就这样一口气消灭所有虫兽。
她无视了可怕的精力流失，无视了同伴让她助手的呐喊，杀完一只立刻扑向下一只，当她打算再接再厉时，突然身体脱力，接着眼前一黑，呕出一口血，从高空直直地坠落下去。
“木木！木木……”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记忆，似乎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