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章 大唐开元
在城门洞的上方，有着三个斗大的繁体字——“驛馬關”。
“啥马？啥？”李向东看着那字，结结巴巴地念道。
“黑娃，不认识咱就不知道去问问人啊？虚心请教难道还能死人不成？”张扬取笑着说道。
“那你认识，你倒是说说咋念？”
“驿马关。”
“好好的字，非要写成繁体，显得他们多有文化似的。来这儿旅游的都是现代人，一点服务精神都没有。”李向东骂骂咧咧地说着。
“这以前是啥地方？你说说看。”李向东又问。
“这是古代送信、换马的地方，就相当于现在的邮局。”
两人走进门洞，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并不是很平整。
“这弄得，还挺逼真的呀。”张扬指着街道说道。
“你看这房子，搞得也挺像那么回事，连招牌都是繁体的。”
这条街道不过百米长，除了驿站，还有酒楼、铁匠铺、药堂、杂货铺等等。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他们都身穿粗布麻衣，头戴胡帽，脚穿布履。
“我靠，这是在玩 cosplay 啊。一个游客都没有，这些演员还这么卖力。”张扬看着街上的人说道。
“不好好工作，老板哪会给发工资呀。”
街上的人看见他俩，远远地就用手指指点点。两人满身尘土，还以为是自己太脏了，所以没太在意，赶忙走进酒楼。
迎上来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人，同样也是身着粗布麻衣，一副古人打扮，手里拿着一个皱皱巴巴且发黄的毛巾，满脸堆笑，弓着腰说道：“两位客官，请进，请进。”
酒楼里，不太宽敞的大厅摆着五张八仙桌，四面都是长条凳。还有一个一米来高的柜台，上面摆着算盘以及一些杂物。柜台后站着一位三四十岁、身穿绸缎的老板，胖胖的脸蛋上挤满了笑容，眼睛都被挤成了一道缝。另外还有一个砖砌的台阶，应该是通向二楼。
两人在靠近门口的八仙桌上坐下。
“你们这儿都有啥吃的？服务员，拿菜单来。”张扬问道。
店小二挠挠头，不知所措地看向柜台后的人。那人赶紧出来，迎到桌边。
“两位客官，从何处而来？”那人笑眯眯地问。
“你是警察呀，还查户口呢！”李向东没好气地说。
“哦，我是这里的掌柜。”
“我知道你是掌柜，你把菜单拿来，我们点菜。”李向东抬高了声音说道。
“菜单？点菜。客官是要吃饭，是吗？”
“我们不吃饭，难道是闲玩呀？”
掌柜的头上渗出了汗，用袖子擦了擦。
“我不太懂贵地的语言。饭我们这儿是有的。”
张扬看着这些人表演得如此卖力，不由得笑了笑说：“有请掌柜说说，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饭？”
“有米饭，馒头，面。”掌柜似乎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肉？”
“猪肉、野鸡肉、野兔肉、鹿肉。”
“鹿肉？”李向东张大了嘴问道。
“是鹿肉，还有几头呢。”掌柜说。
“自己养殖的？”
“是猎户上山打的。”
“上山打的，你们山上有鹿，还能打。我怎么就不信呢？警察不找你们。一听就是骗游客的。”张扬趾高气扬地说。
“就是。我们也是本地人。别把我们当外地人骗。”李向东瞪着眼看着掌柜。
此时，好几个路人倚靠在门口，叽叽咕咕。小二正打发他们离开。
“何事呀？”掌柜一改和善的语气，厉声问道。
“他们想知道二位客官来自哪里，穿的是哪国的服饰？”小二有点委屈地说。
“让他们走。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他妈的，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穿脏衣服吗？”李向东起身骂道。
“客官息怒，我虽然听不懂你们的有些话。但我大唐是欢迎四方来客的。”
“别磨磨唧唧了，卖不卖饭？”李向东吼道。
此刻，张扬掏出烟来，点燃一支。深吸一口后，吐出的烟气在眼前悠悠飘荡。
蓦地，掌柜的眼神充满惊惧，脸色变得铁青。他双膝跪地，大声喊道：“神仙爷爷呀，不知是神人降临，恳请神人恕罪。”
掌柜低垂着头，紧紧挨着地面，丝毫不敢抬起。门口的店小二和几个路人，也都跪在门口，头同样紧紧挨着地。
张扬惊愕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去扶掌柜。“老板，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张扬询问道。
“小人愚昧无知，目睹了神人真容，望神人宽恕。”掌柜死活不肯起来，头依旧紧紧贴地，不肯抬起半分。
张扬想笑却又忍住了，李向东也是一脸的茫然无措。
忽然，张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经兮兮地对李向东轻声道：“他娘的，不会真穿越了吧。”
“开什么玩笑，电视剧看多了吧。他们是演员。”
张扬沉思片刻，开口问道：“这是何地？”“宁州，驿马关。”
掌柜的声音颤抖着回答道，头依然紧紧挨着地面。
“吴县在何处？”
“小人不知，从未听闻过。”
“庆县呢？”
“小人不知。”
两人神色骇然地对视着。
“这是什么时候？”李向东问。
“快到正午。”
“这是那朝那年？”张扬问。
“大唐开元三年。”
“唐玄宗？”
“小人不知。”
“就是李隆基。”
“神人呀，切莫直呼圣上的本名，恐招来杀身之祸。”
张扬下意识地捂了捂嘴，赶忙说道：“我是无心之过，你们可不要出去乱说。”
张扬凑近李向东耳边，悄声说：“怎么办？真他娘的穿越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还能不能回去呀？”
“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叫半仙吗？”
“那是外号。先应付过去，填饱肚子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扬走到掌柜身旁，定了定神。“掌柜呀，我们不是神仙。刚才那是从西洋弄进来的烟草。你别惊慌。”
说着，张扬扶起掌柜。掌柜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依旧低头，不敢看张扬。
“掌柜，把你家的好肉好酒端上来。我们饿了。”
掌柜连连应声，由于跪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一瘸一拐地走向后厨。店小二也一溜烟地跑进后厨。门外的路人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不多时，四盘肉端上了桌。一壶酒，两个酒碗，也摆上了桌。
张扬看到酒壶和酒碗，两眼放光，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这都是什么肉？”李向东问店小二。
“这盘是鹿肉，这盘是狗肉、这盘是野鸡肉、这盘是兔肉。”店小二说。
李向东从张扬手中夺过酒壶，给两人倒上酒，用鼻子闻了闻。“这是黄酒？”
“是黄酒。”
“我不喜欢喝黄酒，有没有白酒？”
“白酒？没听过。”
“没事，你走吧。有事再叫你。”张扬对店小二说。
店小二离开。
“唐朝还没有白酒？明清时候才有。你看这酒壶，酒碗。都是古董呀。”张扬说。
“现在，这里的什么东西不是古董，全都是。连人都是。”
正在吃饭的时候，门外走进五个壮汉，气势汹汹，其中首领模样的人高声喊道：“何人在此？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