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个冬天
终于熬过紧张的考试后，便是大家期待的长假！
朱媛和尤文早已经买好了回家的车票，一想到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和尤文腻歪在一起，朱媛那颗雀跃的心思早不知飞到哪去了。
卢薇薇同样也是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自从国庆假期和肖晨见过，两人也饱受几个月的相思之苦。虽然比着朱媛的恋情要来的辛苦些，好在每天都有准时准点雷打不动的电话粥可以煲，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顾小沫和王娅楠看着乐得不行的两个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弯了眉眼。
随即，王娅楠幽幽一叹：“你们真好，不是正在热恋中就是即将热恋的……只剩我形单影只，凄凄惨惨戚戚。知道最孤独的时刻是什么吗，那就是——第二杯半价……”
朱媛用力拍了拍娅楠的肩膀：“放心，姐一定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娅楠挑挑眉：“比尤文还好？”
朱媛：“……这个有点困难。”
顾小沫笑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几人中，爱得最辛苦最艰难的便是王娅楠。毕业时王娅楠说过的一句话仍然言犹在耳：“大学那四年，不论我看着哪个方向，我的余光里都是他。”顾小沫心下微叹。人啊，终其一生只为遇见一个对的人。到底是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也许这一生，这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恋仍会如期而至，她顾小沫却也无力改变什么。毕竟，这一堂青春的课程，无论是美好还是苦痛，都是王娅楠人生的必修课。
然后又想到自己，都再世为人了，怎么还跟个情犊初开的小姑娘似的，扭捏羞怯，又暗暗地把自己鄙视了一遍。想起不久前还欠着他一顿饭，那就趁着放假前完成这个约定吧。正斟酌着怎么措词，就看到手机进来一条信息，显示是左一然的名字。顾小沫心下有些好笑，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左一然：“干什么呢？”
顾小沫：“在寝室和舍友闲聊。有事？”
左一然：“没事的话，趁着放假前一起吃个饭吧。”
顾小沫微顿，随即快速的按着键盘：“好，按照上次说好的，我请。”
很快收到回复：“那6点，我在你楼下等你。”
顾小沫有些呆愣，一句“楼下等你”让她觉得微微有些激动，这样熟络的亲昵多半是关系亲密的人，放到他们身上真感觉怪怪的。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不停的回响：顾小沫，你就是瞎矫情！
到了楼下，只一眼便能辨认出不远处，朦胧的灯光下撑着雨伞挺拔的身影。冬季的雨夜尤为清冷，寒风丝丝入骨。看着那不急不躁、安静如画般的人影，顾小沫心里涨涨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速的跑向他的身边，也顾不得落下的雨点。
左一然蹙着眉，大步的走过来，把伞往她的身边靠了靠：“你跑什么，没看见正下雨吗？大冬天的，感冒了有你受的。”
顾小沫有些讪讪地说：“怕你等着急了……”
闻言，左一然面色一暖：“没事的。”
这才想起出来的急，忘了拿伞，难道他们要共用一把么……好像有点尴尬，要不她回去拿？还在纠结中，左一然轻柔的声音响起：“走吧。”
顾小沫觉得两人虽不似陌生人那般疏远，也远没有恋人间那般亲近。两人挨得太近了吧，真有那么点不自在。稍微隔开点距离时，左一然撑着的雨伞就会跟着她移动。看着他另一边已经被雨淋湿的衣襟，顾小沫又有些不忍，这么冷的天，确实很容易感冒的……小声的说：“别总是往我这边打，你看你的衣服都湿了……我这没事的。”
左一然眼含笑意的说：“好。”姿势却仍未移动分毫。
顾小沫明白他的好意，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于是她慢慢地挪过去，尽可能的紧靠着他，她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样了。
左一然侧目看着低着头耳根微红的顾小沫，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嘴角。
两人简单吃了点，结账时，左一然按住顾小沫，率先道：“我来吧。”
顾小沫赶紧摇了摇头：“那哪行，咱们之前都说好了的。”
左一然微笑着道：“下次吧，你再请回来，暂时先欠着。”
顾小沫有些语塞，难道还有人喜欢被别人欠着的吗？
回去的路上已经停了雨，顾小沫此刻由衷的感谢老天，不用再让她那么拘谨了。
“明天几点的火车？”左一然轻声道。
“9点左右。”顾小沫微微一笑。
“我送你。”左一然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顾小沫受宠若惊道：“不用了，门口的公交车直接到火车站，很方便的，真的不用特意跑一趟……”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总是会不好意思的麻烦他。
“我10点的火车，正好一起。”左一然有些好笑的看着顾小沫微囧的样子。
“……”顾小沫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总是干着丢人的事情。或许，丢人的事干多了，也许就不觉得丢人了？顾小沫厚着脸皮想着。
到了宿舍楼下，两人站定，顾小沫也觉得该说点什么，踌躇了半天道：“今天谢谢你，早点休息。”
左一然含笑点头：“嗯，明天我等你，上去吧。”
顾小沫：“嗯。”
天还没亮，陆续有人起来收拾整理了。这大概是她们这一学期，唯一的一次早起。四个人约定好今天一起离开，一时间寝室内一片狼藉，大包小包堆满了走道。夹杂着欢声笑语，倒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左一然接过顾小沫的行李箱：“时间还早，不用太着急。”
顾小沫看看左一然的小背包，又看看自己的行李箱，后面还背着个大背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果然比不得男生的轻装简行。
在拥挤的人群和行李之间辗转，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顾小沫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要是没有左一然在旁边帮衬着，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车。默默地在心里又对他感激了一番。
到了候车厅，已经开始排队检票了。左一然认真叮嘱着：“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顾小沫忙点点头，乖巧的样子，看得左一然有些好笑道：“进去吧，到家了再联系。那，明年见了！”
顾小沫突然有些酸楚，那种淡淡的离别的伤感正搅乱着她。闷闷的道：“你也是……我进去了……再见。”
他勾起嘴角，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笑意：“嗯。”
顾小沫跟随着队伍慢慢往前挪动。临近拐角处，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仍旧站在原地，眼神专注的望着这边，看见她转过来的视线，左一然用力的挥了挥手，咧着嘴微笑起来。
不知怎的，顾小沫眼眶一红，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使劲的眨眨眼，想更仔细的再瞧一瞧他，努力的微笑。
大学的第一个冬天，就这样在懵懂和仓惶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