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敌

    调整休息之后，剩下的五人在天黑前到了凯撒古堡。所幸古堡离小镇尚有一段距离，整个建筑没有受到破坏。长虹拎起一侧窗口垂下的藤蔓，手指沾满了滑腻的液体，长虹赶紧甩掉手指上的附着物。啧，好恶心。

    长虹向上一跃，右手攀附上窗台，一个翻身就进到房间，在头顶石墙埋入滑索固定栓后，队员们很轻松就上来了。

    根据剑展开的三维地图，五人很快就一路畅通来到了直通电梯的走廊。

    一脚踏进三岔走廊的中间，长虹疑惑问道：“怎么回事，地图上这里不是只有一个方向？”没等长虹说完，剑就带着地图闪烁着从五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咯咯咯”黑暗空间里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女人笑声。

    伴随着笑声一同出现，缠绕在脊椎向上直达大脑的恐惧感，让所有人全身汗毛炸开，呼吸陷入停滞。这种恐慌感就像草原上的羚羊突然发现不远处的雄狮，就像是，天敌。

    没等长虹转头，雨花就已经喘着粗气端起电磁脉冲步枪，子弹倾泻而出将走廊另一端拐角的墙壁射穿。在长虹的视线里，炸开的尘灰中逐渐隐去了一个漆黑的曼妙身影。

    那是什么东西？

    四周再次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旋风从肩袋掏出一个荧光棒状结构的东西，掰断后朝地上一扔。霎时，地板、墙壁、天花板上全部都爬满了淡淡荧黄光芒。在这淡淡黄光出现之后，五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旋风满脸冷汗端着手中的设备说道：“是灵子干涉我们与剑的通讯再次断开。简易灵子领域已经展开，但只侦测到了很微弱的灵体反应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灵体。”

    “管它是什么，干就完事儿了。”长虹从背包里的刀匣抽出一柄刀身刻满咒印的红缨大刀，“你们准备好对灵装束，让我去会会它。”

    “咯咯咯”笑声再次传来，走廊上的几幅画像逐渐从扭曲变得清晰，画面上分别映照着五人赤着身体在与一名衣着暴露的修女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就连身为女子的青光也未能幸免。

    不知为何，长虹逐渐感到口干舌燥，“啧。下三滥的手段。”长虹运转内力，两指拂过刀身上的咒印，刀身发出轻轻嗡鸣绽放出澄黄色光芒，赫然显现出“清净心”三字。口干舌燥的感觉一闪而逝，长虹一刀劈向挂着画像的墙面，莹黄刀芒将整面墙都劈得粉碎，露出一个能看见夜空的豁大缺口。

    众人如释重负的同时，地板上逐渐冒起一团又一团黑影，还未成形，就被长虹身后四人用秘银加持的子弹打爆，发出阵阵似痛苦似欢愉的哀嚎。黑影的数量越来越多，长虹再次劈出两道刀芒，将周边黑影劈得粉碎的同时将地面劈出两道深深的沟壑，还未成形的黑影都掉了进去。

    “它的灵性不可能无穷无尽，我去找出它的本体，你们在灵子领域范围内守住。”说罢，长虹就提刀踏出了灵子领域的范围，再次深入古堡。

    长虹走后，剩下的四人围绕旋风开始构筑防御阵地。彻底砸破墙面后，四人将碎石清理干净，从各自背包中取出各自设备，开始搭建临时的阵地。

    旋风手指不停在键盘上输入一串又一串的指令调整周围的设备，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三人说道：“以往我们在应对收容物相关的灵性活动时，都是由剑通过对灵性活动的数据分析提供相应的对灵装备。这次特级事件展开的一系列事况，都超出了我们的准备。跨越两个洲的距离想要得到补给已经来不及了。”

    说到这，旋风又是一道指令发出，设备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倒读条，“我将带来的核战术导弹改装成了一个小型载物火箭，因为射程受限，只能对铀装药进行改造将其爆炸产生的能量转化成火箭的推进动力。”

    “在火箭将信号发生器送至不受灵子干扰的高度后，组织总部将收到请求那个武器的指令。”旋风指了指头顶。

    旋风一边示意队友帮忙拆解小型导弹以及各种设备来组装发射井，一边继续说道：“导弹的有效射程是五百米，而灵子干扰的范围肯定不止是五百米。改造后预计火箭的有效行程可以达到七千米以上，但”旋风合上双手，两个大拇指来回搓着，“我不能在灵子干涉的场域内分析出灵子干涉的范围，所以并不能保证七千米就是此场域的极限范围。”

    “咯咯咯”古堡里又传来阴恻恻的女人笑声，一双又一双灰白的手爬上了沟壑。笑声传入耳中，四人的心中又蔓延起恐惧与躁动难耐。

    “砰、砰、砰”青光的枪口射出一发又一发莹黄子弹，将一个接一个慢慢冒出来的黑影射爆，那种不适感才有所减轻。其他三人这才发现，青光手中脉冲步枪的端口已经连接上她的灵子装束。比起单纯的秘银加持，连接上灵子装束的电磁脉冲步枪对这些黑影的杀伤力则有如热刀切黄油。青光叼着烟，一只手取下烟头，在空中吐了个淡淡的烟圈，另一只手把枪架在阵地外固定用的装甲上，若无其事说道：“你们继续，这边交给我。”

    其余三人见此，加快了对导弹的改装。在见识到旋风徒手拆卸铀装药时，紫云只得心里暗道这小子是真狠，然后走到青光的身边便发现她面色微白，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趁着青光换弹的空当，紫云将手搭在了青光手中的枪上，正声说出两个字：“换我。”

    没有推脱，青光摘下了接口，随后便闭上双眼倚靠在一旁休息。启动灵子装束以后，紫云的双眼泛起淡淡莹黄光芒，继续对抗着从沟壑里慢慢爬出却一刻未停的蠕动黑影。

    片刻后，阴恻的笑声不再出现，周遭的黑影也不再蠕动而是汇聚在一起。莹黄子弹打上去，也只是将黑影打散然后再重新汇聚到一起。四人明白，这是在孕育更恐怖的东西。

    随着屏幕上倒读条见底，导弹的改装也已经完成。在四人都进入控制室后，旋风一边干呕着一边启动火箭，按下按钮，随后便倒在了狭小的控制室内。

    头顶透明的隔绝层被滚滚浓烟淹没，控制室里只听得见旋风痛苦的喘息，他惨笑着说道：“我成功了，将我丢在这里”随后便七窍流血昏死过去。没有了冰魄，三人也只能对旋风做了简单的护理。紫云不明白，就算是近距离接触辐射物，其他三个人的症状怎么没有这么严重。

    布满古堡的淡淡荧光也在此刻暗淡下去。狭小控制室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亮着两点微弱的光芒，那是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旋风的双眼透过眼皮发出的光芒。紫云一把摸向旋风的胸口，空空如也。

    在四人的头顶，浓烟逐渐散去，火箭拖拽着火焰直冲天际，一千米，五千米，七千米火箭的尾焰没有熄灭，继续冲向天空，直到飞出十五千米，火箭上的信号发生器才开始有规律的闪烁着信号灯。

    半分钟后，蓝星大气层外的某一小行星带轨道上，一根通体乌黑的棒状物裹挟着碎石开始变换轨道，一点一点，逐渐向某个方向靠近。

    黑暗的控制室内，紫云赶紧将自己的灵子装束拆下，装到旋风的身上，连接上维生装置后，旋风无意识的痛苦喘息才慢慢停止。火箭爆炸后，旋风双眼的光芒也逐渐消散。

    灵子装束，通过对灵性生物装配，在复杂的能量循环系统下，能够有限度地调动灵性生物灵子层面的能量，并通过搭载的装置，将这部分能量转化为物质能量，进而实现与灵体生命的抗衡。

    “怎么可能丢下你这家伙不管。”紫云背起旋风朝外面走去，对身后二人说道：“走吧，在上帝之杖落下之前，我们还要想办法拖住这个灵体。”

    就在紫云四人离开后，一只纤细的手从古堡内沟壑里汇聚的黑暗伸出，闪烁几下后，流动的黑暗便汇聚成了女子身形。它在发射井前停驻几秒后，朝着一个方向不断闪烁变化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