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心之所向,意之所指
林墨寒手中执剑立于船帆顶端,在他的不远处,时羽正坐在桅杆旁举着酒坛喝酒,他的长剑则挂在桅杆上,尚未出鞘。
时羽瞄了一眼林墨寒手里拿的剑,耻笑道:“呵,你从哪儿弄这么把破剑,就凭它,你就想抵挡住我的剑。”
林墨寒无所谓地道:“刚从一个士兵那拿的,与前辈对招,剑的好坏,本就无关紧要。”
时羽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剑术之精妙,本不在于剑,而在乎用剑之人,倘若内力不精,纵是手持绝世宝剑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可若内力精深,哪怕是手持朽木,亦可以削铁如泥。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知道盲目寻求好剑,执着于剑招,没想到,你小子年纪轻轻,悟性还挺高,你若是就为了这区区的一船贡品便把命丢在这里岂不是可惜了。
我说,你可想清楚了,要知道我的剑一旦出鞘,你再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林墨寒邪魅一笑,道:“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前辈尽管放马过来。”
时羽冷笑一声,道了句:“不知天高地厚。”
然他话音未落,人与剑却已不在了原位,只见他如鬼影一般一闪而逝,眨眼便已至林墨寒面前。
而林墨寒却在他起身之际,便合上了双眼,并不看他。
他从林墨寒身边一闪而过,弹指间,长剑出鞘,划过林墨寒脖颈,然而,就在他的剑锋马上就要碰到林墨寒脖颈时,林墨寒轻挑手中剑,刚好抵住了他的剑尖,两把剑尖在林墨寒脖颈旁碰撞、划过,擦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时羽落于船帆的另一端,看着林墨寒满脸的不可思议。想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自打得了鬼手剑仙的名号后,还从未有人能在他的剑下逃得过这一招,更别说是挑开他的剑。
时羽惊诧的问:“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林墨寒道:“前辈既然号称鬼手剑仙,您的出剑速度又岂是肉眼所能及的,与其被您的剑招扰乱心神,不如用心聆听您的剑意,意之所指,便是落剑之处。”
时羽一听这话乐了,说到:“呵,你这小子倒挺聪明,虽说有些投机取巧,却也非常人所能及,想这江湖之中能听得出我剑意的,还没几个。不过,按照赌约,我们可还有两剑,你现在就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后面使诈吗?”
林墨寒道:“剑招可以骗人,剑意却骗不了,心之所向,意之所指。”
“就算是你能听出我的剑意,可如若你的剑没有我的快,也不过是徒劳,我刚刚不过只用了七分力,接下来我可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时羽道。
“前辈请。”林墨寒淡定道。
说时迟那时快,林墨寒话音刚落,时羽再次消失了踪影,转眼间便又抵至林墨寒面前。
只见他长剑直指林墨寒额间,然而,就在他的剑尖快要抵至林墨寒眉梢之时,他手腕向下一斜,剑尖突然改变方向,朝着林墨寒的心脏而去。
林墨寒手腕一转,手中之剑在身前画了个半圆,剑脊刚好抵住了时羽的剑尖,眼看自己的长剑再次受阻,时羽手腕一抖,剑尖跳动,将林墨寒手里的剑断作两端,断掉的剑尖飞了出去,直直钉在了桅杆上。
时羽落于船帆尽头,说到:“还有一剑,就凭你手中的残剑,可休想抵挡得了我这第三剑。”
“那就看看是前辈的剑快,还是我的身形快。”林墨寒从容说到,随手将手中的断剑扔了出去,断剑同样死死地钉在了桅杆之上。
时羽冷哼一声,道:“找死。”再次出招。
这一次,他的长剑直指林墨寒心脏,其速度之快不过瞬息,然而,就在他的剑尖抵至林墨寒胸前时,林墨寒陡然侧身,一个飞旋转到了他的身后。
时羽的剑尖贴着林墨寒胸前划过,在他的衣襟上划出一道口子,却是滴血未沾。
他迅速转身,手中长剑一横,试图划过林墨寒的喉管,而林墨寒却早已纵身向后退了出去,落定于船帆之上。
时羽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墨寒,道:“为什么不在身后偷袭我?”
林墨寒笑道:“我与前辈的赌约是抵挡前辈三剑,可没说过我要出手,更何况刚刚若是我出手,岂不是就要死在前辈的剑下。”
时羽笑道:“看来倒是我小看你了,你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武功造诣和见识,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师从何人?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说。”
“家师褚九机。”林墨寒拱手道。
时羽听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褚老的徒弟,难怪竟有如此修为,真没想到褚老隐世多年,竟还悄悄地收了你这么个年轻弟子。也罢,输给你,我也不亏。愿赌服输,我答应你,你的事我不会向其他人提起,这批贡品我也可以不管,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伤柳家兄妹的性命,你可能应?”
“我意在贡品,本就无意伤人性命。晚辈也有一事不明,不知前辈可愿解惑?”林墨寒问。
“什么事,你说。”时羽道。
“前辈一向恣意潇洒,为何要受制于柳家?”林墨寒道。
时羽苦笑一下,坐到桅杆旁拿起酒坛喝了一口,然后说:“唉……告诉你也无妨,说起来都是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
想当年,我途径龙岩,洽巧遇见柳家姑娘柳飞烟被歹徒拦截,便顺手救了她,没想到她却对我一见倾心,非要与我携手相随,我那时年轻气盛,一个人逍遥惯了,不想带着她个拖油瓶,便拒绝了她,谁知她却赖着不肯走,一路跟着我,我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简直是让人不胜其烦。
她就这么一直跟着我跟了一个多月,后来有一次我实在是烦了,便索性扔下她一个人走了。”
时羽说着,停了下来,拿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接着说到:“要说这人啊,就是贱,离开她后我自己闲逛了一天,心里却又总是记挂着她,我才发现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有她在我身边吵吵闹闹,这身边突然没了她,我反倒又有些不习惯了,于是我就又回去找她。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不过才离开一天,从此竟与她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