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一定要这么不清不楚吗
在宿舍呆了几天，把这学期的书本大概过了一遍。似懂非懂的，我们虽然报考的是理科，但课程大都是文科类型，做题的时候，只要多写点东西，阅卷老师基本会给个及格分。对于挂科，心里也不是太担心。
傍晚时分，我只身去了湖边，打算去透透气。月黑风高，寒风瑟瑟。冬天的黄昏不似秋天那么惬意，留给人的仅仅是冷冻而已。
湖边的石凳，我都不敢落屁股了，冷得跟冰块似的。沿着湖边的小道一直走，地球是圆的，小道也是，最终我走回了原点。
身体渐渐发热了，石凳也就没那么冷了，它就是一石头，没有情感，你冷它就冷，你热它就热。我坐在上面，摆动双腿，观看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时的话语传来，勾起我的幻想，嘴角扬起猥琐的笑容。
最近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很糟糕，那一夜之后，我不再主动的和岸擎碰上，每一次在学校不可避免的遇见，我总是蜻蜓点水般和他点头，算是打招呼，他也没什么反应，最多只是多望我几眼。
但是时间这个忠实的家伙，总会改变一些东西。
正当我出神的盯着淤泥中的一颗荷叶残根时，我看见他搂着别人的腰肢，从我面前走过。本来我打算低着头，权当他们只是众多经过我面前的其中一对过客，可是可能在我故意低头的那一刻动作太过明显，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明明已经走过了却折了回来，我怯生生的站了起来，陪着笑脸。我以为我不会在意，但当他们这么亲密无间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心竟然疼了。
我问我自己我这是出于嫉妒，还是其他的，没有答案。
“这是亚妮，我的女朋友。亚妮，这是万俟苑，我的、、、”他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视了一番，接着说道，“邻居。”
我斜睨着他们的手，十指相扣，女生看到我时还特意把握着的手紧了紧，这是在我面前秀恩爱呀。
我点点头，用力拉过亚妮的手，和岸擎交叉在一起的那只，一脸谄笑，“你好，你好！闫妮，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不过不是叫闫妮吗？”
当我叫出“闫妮”这个名字的时候，亚妮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直直的瞪着岸擎，一副“你这个骗子，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想给你了，你去死吧”的模样。
岸擎摆摆手，做无辜状。我松开那女的手，转身像哥们儿一样攀过他的肩，戏谑的说道，“岸擎，你够可以的呀，对我说个名字也这么不、清、不、楚，你一定要这么不清不楚吗？”
亚妮像个受了无限委屈的孩子，跺着脚，抹着眼泪，飞速的跑开了。如果这种事发生在电视剧里，导演肯定会安排她先狠狠地扇岸擎一耳光，然后器宇轩昂的笑着离开。
我赢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我这是何苦。我喜欢上了小沫，心里还在念着达溪，我还对肖颜的消失耿耿于怀，况且我还不止一次说过我跟他没可能。
“你故意的？”他很平静地问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亚妮的愤然离去。
我以为他是问我刚刚的事情，我内疚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去追她呀！”
他并不为所动，任凭我焦急地看着那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你一直躲我，你是故意的。”他继续说道，用的已经不是问句。他这么冷静，冷静得我都觉得他有点冷漠了，既然这么不在乎又何必要追究到底是怎样呢。
一想起那晚，我就开始激动，各种情绪挤满脑袋，“我不、、、是躲着你，我是害怕见到你，我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和你相处，我是个贱人，当时明明可以阻止的，我不该让我们的关系陷入这种地步，是我破坏了我们之间原本的那份美好。”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都是我的错，我失去了理智，我该死！”他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情，脸色很苍白，像是劫后余生的惨状，却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先前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到。
可以看出这些日子，他过得并不好。我在和他的谈话中知道亚妮的出现并没有使他的心情有所转机，反而增添了他的烦恼。我刚刚阴差阳错的恶作剧恰好给他解决了这个麻烦，之前他一直开不了口，所以拖到现在。
我坐到石凳上，也不管它是冰凉的还是暖和的，他也坐下，双手抱着脑袋，缩紧脖子，想要把整个头都缩进去。他几乎是要崩溃了的节奏，我不忍心看到他这样，“我们忘掉、、、”我停顿了一下，实在是无法面对那晚，这两个字在我脑海里已产生了抗体，但逃避始终不是办法，为了以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很不情愿的继续说道，“我们忘掉、、、那晚、、、好不好？我们回到从前。”
“只要你愿意，我求之不得。可是还能回去吗？我、、、怕、、、”
他的眉间划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原样。不是痛彻心扉之后的淡然，而是大起大落之后的悲凉。他的信仰已逐渐被摧毁，从前那些强大的堡垒已在不知不觉中坍塌。
原本高高在上的他，如今却没了丝毫底气，好久我都不敢放肆的和他开玩笑。
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特别是刚上大学那会儿。可是我怕太矫情，从来不肯承认。我很不喜欢虚幻的甜言蜜语，真正的朋友要的当然是实在。我早已把他当成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人，纵使我们犯了错，最终也会被原谅的。
“我们一起努力，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都是。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的警惕性好高，觉得从我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疑。我揣在兜里的钱和手机，我一直紧紧地按着。当时的我的样子一定很搞笑。”
我很认真的说着，他没有接话，但神色至少缓和不少，额头皱起的线条渐渐舒展。
“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啦，你肯定也有发现！我不会再像过去那么在意，自己的、、、那叫什么，贞操。”我说，有点难为情，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和他居然聊起了这个，还很平静。
他抬起头，“我带你去玩吧。”
“去哪里？” 我微愣，好像最近该复习。
“走到哪里算哪里！走吧。”他随性而为，不像是他的性格。
我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往外面走去，这一刻我是开心的。后来当林虹问我开不开心时，我说我已经有十年不曾开心过，其实是假的，开心的时刻虽然很少，但还是有的，只要自己愿意。
我们坐上了停在校门口的7路公交车，他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为我指着路边的那些商店，遇到我曾经迷路的地方再嘲笑我一番。
“我不是天生的路痴，只是有了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我才变得这么傻的。”我指着他的鼻子一脸无辜。
“说到底还是我们错了？”他的笑容还在脸上。
“当然。”我不要脸的回答。
“好吧。下次由你带路。到时如果路太绕，我们就打的咯，不过你付钱哦。”他开始和我开玩笑了。
“可是可以，不过老娘我最近没钱。”我思索了一下，我最近确实不富裕。
虽然爸妈现在都在外面挣钱，我还是经常开不了口，出了一些他们主动寄给我的大的开支，生活费这些我都尽量自己兼职来挣。最近因为受伤的缘故，耽误了挣钱。虽然兼职工资也不高，但是管饭，还吃得狠丰盛。
我们坐着车，到了终点，下车到附近转悠了一圈，没什么好逛的，又搭上了同一班车。他像平常一样时而搭着我的肩，时而又放开，离我几步远，我们似乎回到了当初，又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