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沫居然真的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
在医院陪了几天小侄女之后，就又到开学的时间了。
大学第一年的时光这么就逝去了，过去的一年里，精神恍恍惚惚的，仿佛还停留在大一军训的时光里，激情却已快被磨光。回想起来，大一的生活除了虚度，就是堕落。
2011年初秋，迎来了大二时光。
校园里又来了一批新面孔，在烈日下拖着厚重的行李箱。一撺一撺的人流涌动，在师兄师姐的热情带领下往各自的宿舍行走。
对于未来的规划，逐渐有了远见的思考，心里盘算着不再浪费时间，想要做些事情，充实生活。可是未来想要什么，是模糊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很多时候，懒惰占据了上风。
小沫的生活仿佛还过得不错，她的脸上已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愁容。
初次见她时，冥冥中就对她产生了与其他同学不太一样的情感。心里一直记着她，想要在一次见面时把心里的话正经的告诉她，然而当我真正有机会面对她时，才发现对她的那种感觉完全只是自己虚构的，大脑像是瞬间失灵一样，完全口不对心。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这学期一开学，我就找到了一个在一间学校附近的茶餐厅的兼职。没课的时候就去帮忙。
一天下午放学后，我穿戴好衣服，从餐厅的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小沫拿着一件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等候在外面，我的瞳孔瞬间放大，惊讶的看着她。
“难道她也是在这里做兼职？真巧！那我以后就有很多机会和她相处了。呵呵呵。。。。”我在心里暗自高兴。
她见到我，轻轻的笑了一下，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虽然已经相识一年，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除了牙齿白，她的皮肤也很白，眼睛小小的，鼻子上还有一颗大但好看的痣。
总体来说，她很秀气。
“哇，嫂子，你也是在这里做兼职吗？”她首先开了口，爽朗而具有磁性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这种特别的声音很少见，但很好听，当然也让人容易记住。
“什么，嫂子？只有达溪身边的那些人才这样叫我的。难道她认识我之前的男朋友，并且还是他的一个什么我没有见过的妹妹？”我在心里想了十万八千里，心跳有些莫名其妙的加速。
她见我没有回音，继续说道，“之前和岸擎师兄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提到你，我想他应该很在乎你吧。”
“哦，原来是误会。”
听到这里，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突然意识到好像更加离谱，“啊，不是吧，居然真的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竟然不说清楚，死岸擎！”
我不由自主的跺起了脚，龇牙咧嘴的揉着手里的一块抹布。
她有些不明所以，大概是被我的行为惊到了，疑惑的望着我。
“哦，呵呵呵，没事，你先去换衣服吧。”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唯一还记得的就是傻笑，这招果然管用，虽然第一次正式见面搞成这种局面，心里很不舒服，但能及时成功的化解尴尬已经不错了。
我站在镜子前假装整理头发，等她出来。
她见到我时，又是那种微笑，那种无法忘记的微笑，脸上还带有一圈淡淡的红晕。我想可能她是误会我是岸擎的女朋友，而岸擎又是她的会长，所以内心深处觉得我让她有点儿紧张。但也许是因为当时我的表情有些奇怪，笑而不语的状态让她感觉奇怪，再加上不太熟悉，以至于有些害怕。
不管是什么，总之是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就对了。
这种情况，我总觉得我有责任来缓解紧张的气氛，想要说点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本来内心曾有一个急切的呼唤是叫我解释刚刚的误会，却口不对心的问她是哪里的人，其实我早就从岸擎的嘴中知道了，并且知道我坐火车还会经过那里。
还好老板的叫唤声在此时穿透了我们的耳膜，谈话就在这尴尬的一来一去的问答中结束了。在这次谈话中我才知道，原来曾经无比熟悉的感觉骤然变得陌生，初见时内心的悸动因为某些原因还在潜伏期，我们仿佛才刚刚认识而已。
那天兼职结束后，心里一阵阵不安宁，便搭车回到了租房。仿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回到那里，然后和岸擎胡扯一番，就多云转晴了，然而这次我是回去质问他的。刚到房间坐下，就接到了岸擎的电话：“小苑，你最近在干嘛？怎么都不回这里呀？好想念你的饭。”
“我在呀，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我刚挂电话，他就到了，一脸兴奋的四处张望，接着问道：“有好吃的吗？”
我用力拉着他坐下，板着脸说：“休想！我问你，为什么你还没有向小沫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又没问，我干嘛要解释啊？”
“你一个大男人，主动一点呀！”我莫名的有些气急败坏。
“我干嘛主动？这样她还以为我喜欢她呢！”
“你难道不是喜欢她吗？”我立即反问道。
他皱紧眉头，一脸委屈的说：“哪有？就好感而已，并且还是很久之前啦，我都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还不知道吗？”
我低着头沉默的想了一会，觉得没有必要再为此争辩了，回过头对他说：“好吧。暂且饶过你。对了，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突然问你这个问题？”
“是想问来的，正在酝酿中。”他用手蹭着脸，做思考状，神情缓和了许多。
“今天轮到我和小沫一起兼职，然后她居然还以为我们在一起，原以为你早就和她说清楚了，所以回来问你了。”
他哦了一声，就耷拉着眼皮，一直点头，表情淡然。
我揪住他的脑袋，准备起身，他条件反射性的躲闪，嘴唇在我起身的那一刻不偏不倚地触碰到了我的脸颊。他尴尬的迅速转过头去，不敢看我。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我逃也似的跑到厨房，心扑通扑通的跳，其实我一直对男人有感觉，只是解不开心中的那道结，不相信男人，便说服自己说是不再喜欢男人。说得多了，自己也渐渐有些迷糊了。
在厨房待了一阵，想到进来的目的，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一点面了，清了清嗓子，大声朝外面叫道：“吃面好吗？偶这里只有面了。”
“随便。快点，我好饿。”
真相在这种时刻只是个屁，我们都默契的选择成为一条鱼，让自己在七秒之内就失忆。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捅破那层砂纸，破坏原有的情谊。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彼此爱对方就能在一起的，而是得在自己承认并接受，时机也契合的时候才能在一起的。太多其他的因素渗透其中，只会让真爱变质。更何况我到最后都不确定我是爱他的。
我十分没有效率的煮了一碗面出来，他正从洗手间出来。看他走路的姿势，腿应该已经痊愈了，不过消瘦了不少。其实我都差点忘记他受过伤了，当我瞥见角落里那根拐棍时才想起。暑假的时候，他倒是打过几次电话给我，可每次我都敷衍自己有事，很快挂了电话，从没想起问候他。
我忽略了真正关心我的人，磨平了一个人的底线，当然我自己也受到了惩罚。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我们一个甜头后，迟早会再给我们一次苦头。
“好吃。”他边说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面，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望着他，忍不住噗嗤一笑。他也笑，笑的很自然，两排牙齿恰如其分的镶嵌在脸部中央。
“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将走向另一个轮廓，万俟苑，你一定行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事实上，我的生活确实发生了变化，在餐厅遇到小沫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变了。只是此刻它的震荡指数太小，小到不会被人发觉而已。
“诶，在想什么，神游啦！”岸擎放下筷子，举起手在我眼前晃着，大声叫我。我知道他在叫我，但肢体的反应速度没有跟上我脑袋颁布的指令，等他准备放弃等我自动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突然说，“岸擎，我以后会经常给你做饭吃的。”我当时认为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情了，除了这个，我找不到其他方法来表示我对他的好了。
他显然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错愕的看着我。“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改变了一种说法，重新说了一次，他看上去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似乎还是有些怀疑，第一次没有那么果断的和我理论。我惊讶于他的改变，却没有想到是他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和小沫自从在餐厅相遇后，我们的谈话变得多了，有时候上课，我会去找她，但言语中还是夹杂着别扭的客气，而一直直来直往的我，最害怕的就是这样和别人谈话，还好这种情况很快有了转机。
国庆前夕的晚上，我又一次轮到和她一起兼职，由于假日的关系，店里比平时热闹了许多，相应地，晚上我们就得工作到很晚。在其中那个顾客稀疏的阶段，老板应允我们休息一个钟，在那一个钟里无处可去，于是就坐在一个角落休息。
刚开始的几分钟里，气氛不怎么活跃，但在随后的时段里，我们彼此却忘乎所以。她是一个特别活跃的人，骨子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我除了被她的笑容吸引，她的这种性格也是让我着迷的地方。由于家庭的原因，我的性格从小就被压抑，养成了循规蹈矩甚至呆板的行事作风，但内心深处却很渴望那种有些叛逆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终于满足了我压抑了一年的好奇心，知道了她是因为和男友分手才那么伤心的，但是现在已经和好了，没事了。看着她讲述她男友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本来应该失落的，但心却在跟着高兴。她的一顰一蹙，已成为我重新注意的焦点。只是当时还没有发觉，即使发觉亦不敢轻易承认而已。在那晚我也向她坦白了部分关于我和达溪的情况，并多次表明我跟岸擎只是朋友兼邻居而已。
下班后，我兴奋地踩着单车直奔租房，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停好车，背着书包一口气爬上了四楼，敲响了岸擎的房门。他似乎是有所预见，很快就开了门，只见他上身穿着一件背心，拖着一双拖鞋，眼神忧伤，慵懒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全然不顾他忧伤的表情，大跨步向前环住了他的肩，没心没肺的开始口若悬河。
“你知道吗，今晚我终于和她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了，之前说要惩罚你的事就算了哈，还有啊，我和她还蛮聊得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我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有点太过分了，两周都不见他了，居然一开口就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于是立马捻起心中的过度兴奋，一本正经的问：“岸擎--师兄，你最近在忙什么，都没怎么见你？”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走到角落倒了两杯水过来，然后示意我坐下，我低着头慢慢的移到沙发边坐下，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悄悄的瞥了一眼他的神情，还算平静。
他很平常地瞟了我一下，然后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仿佛我刚刚才进门的一样。
“干嘛，今天怎么这么严肃？谁让你受刺激啦？”
我撇着嘴，不甘的看着他，“什么嘛，贼喊捉贼呀！你这个混蛋！”我原本打算只在心里暗暗骂他的，却不小心扩大了分贝。
“怎么啦，干嘛生气啊？”
“你？”
我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来。
他依旧那么淡定，理了理衣领，更加镇定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站在门边思考一个问题，听到有人敲门，就顺手开了，也没注意是你来了，早知道。。。”
“什么？你在思考什么？”我瞳孔放大，惊讶的看着他，语气僵硬的问他。
“嗯，思考人类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遇到意外情况能达到怎么样的惊恐状态？咯，我现在验证了。哎哟，任务完成，一身轻松噢。”他伸出双手，伸了一个赖皮的懒腰。
我咬牙切齿的盯着他，双手插着腰，摆出一副泼妇的模样，“你去死，居然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别跑！”他见势，飞快跑进了厕所，紧紧关住了房门。
由于我连续兼职了那么久，又骑了那么远的路，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境地了，若不是那个兴奋的消息支撑着我，我肯定一到家就躺下睡觉了。所以就不想再和他计较那么多了，干脆将计就计，借势讨好他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好了，出来吧，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就暂时饶了你。”
“当真？”
“当然，即使我曾经没有一次不骗你，但这次绝对不骗你。出来，一，二，三，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哦。”
他试探性的伸出头，然后慢慢地移动，直到确定安全之后才大方的走出来。
“我今天累了，想去休息了，明天放假，来找你玩哈。晚安。”
回到租房，静静地躺在床上，本是很累的，却有些睡不着了。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我和欧阳沫之前的谈话内容。索性爬起来，打开窗门，眺望远远近近的那一点点还在黑夜中闪烁的灯光，思索如今我对小沫的感觉。
有时候人在黑暗中就是很清醒，虽然还不确定自己如今到底是因为心死还是别的，但心底有一个呼唤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只要见到小沫，我的心情就会有好转，所以从今以后我要无条件对她好。也许这样的决定很矛盾，但人本身不就是一个矛盾体吗？我们又何必纠结那么多呢，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彼时学校宿舍里。
“哎，现在小苑都不怎么露面了，漫溢呢，不说啦。雪芬、林虹，还好你们是远程恋爱，不然现在说不定就只剩下我和静妍了，单身，可怜啊！”静禹从浴室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埋怨。现在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不过脸却不那么水嫩了，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痘痘。暑假我到她家的时候，她的脸还是好好的。
“就是，好可怜。唔唔唔。。。。。。”静妍坐在椅子上，拍打着自己的脸，也跟着诉苦。她的皮肤不好，刚见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有很多顽固性粉刺，毛孔也比较粗大，经过一年烧钱似的买护肤品调养之后，现在看起来好了很多。在那个时候她其实不是单身，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隐瞒，直到一年多后，即2012年末我们谈论起各自的初吻时她才坦白，不过已经和她那位分手半年多了。
雪芬盯着电脑屏幕，很久才转过头来，兴奋的说，“明天我要回家了。耶。不过要先去做兼职，会展中心有个车展，我要去当模特，三小时150块。”
“哇，那么多。我也要去，不过我脸成这样了，肯定不行。”静禹先是很羡慕，接着撅着嘴，很失落的样子。原本那么白皙的皮肤，突然间增加了这么多“点缀”，真的很受打击。如今这个社会，谁都偏向于外貌协会，不然那些美容院，整容科就没法生存了。
“哎。”静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虽然长得很高，身材也很好，但是却没有自信，因为她长得确实不漂亮。不过手巧在我们班是一绝，谁都无法和她比。我们都说她本应该属于服装系的，而她却说这只是业余爱好，专攻就失去意义了。
好吧，她有这个资本才敢如此放肆，像我这种连针孔都找不到的人就不发话了。
林虹坐在那里一直保持沉默，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敢去打扰她。她最近有点喜怒无常，特爱钻牛角尖。而我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和她理论一些有的没的。
长期的积怨，她对我有很大的成见，现在她不怎么理我，而我的性格亦是那么的倔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低头。但我深信我们的关系会改善的，并且会变得很好，只是需要时间。我的友情，总是会经过风雨，我和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