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未来薄如蝉翼
我的大学生活在九月十一号即我到校的第二天正式拉开了帷幕,旭日广场前面挤满了汗流浃背的学生,我怀里抱着那个从家里带来的黑色帆布袋子,排在长长的队伍里时不时地伸长脖子遥望镇定自若的师兄师姐,傻傻的表情令人不堪回首。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拿着新意大学专用注册单退出了人流,抹着汗水,站在旭日广场的树荫下滔滔不绝的向姐姐汇报。
我很兴奋,这是我用了十二年的努力换来的,它曾是我寒冬的夜晚挑灯夜战的唯一动力,是父母用他们的辛勤劳动为我争取的。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捏紧那张纸,生怕它从我手中飞走。
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会让他们的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我也要让我的梦想不再是梦想。那个时候我就是灯红酒绿下的那个老板,我就是万千青少年膜拜的对象,我就是那个嘴里叼着卷烟,手里握着香槟的自由者,我不再为金钱担忧,我也不再为读书烦恼,我甚至可以不再为思念达溪伤脑筋,或者任何别的事情我都不再放在心上,一心只为思念他。我躲在树荫下,微闭着眼睛,透过异空,看到了那个潇洒的自己在向我炫耀,我伸手触碰到了那个影像,噗嗤一笑,吹碎了那个泡沫一样的自己。
“嘿,你的一切手续都办好了吗?”
一个语调分明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我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昨天和她尴尬对视的那张脸。立马收起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轻轻地对她一笑,说,“嗯,好了,你呢?”
“嗯,也好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她的小嘴微微抖动,她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红,就像是刻意染过的。
“好啊,走吧。”我走过去主动拉起她的胳膊,像是在大海里挣扎时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千钧一发之际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可其实那只是徒步在无垠的沙漠里眼神迷乱时看到的海市蜃楼,她只不过是一个单纯得有点傻的西北姑娘,身处异乡,比我还不坚强的小女孩,虽然她的个子挺大的,特别是上半部分,发育格外完全。
我们一边走,一边继续聊天,聊的都是陌生人见面那些司空见惯的话题。
“我叫万俟苑,来自重庆,叫我小苑就好。”我首先自我介绍道。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那边的,嘿嘿~好喜欢那里的火锅。”她一听到重庆,脸上就泛起了向往的光晕,还有淡淡的娇羞。我以为她是喜欢重庆这个城市,但后来知道不是,她是一个辣椒爱好者,她喜欢的只是重庆的火锅,当然还有后来的我。
“嗯,我们那的火锅是挺好吃的,有机会一定要去吃。”我点着头,心中甚是自豪,其实之前还不知道家乡的火锅如此出名,甚至不知道重庆在外人眼中还是那么的霸气。重庆在香港回归那年才正式批准成为直辖市,短短十多年就能打出这么响亮的名声,还是很牛逼的。
“好,”她抬起手抹掉了流淌在脖子里的汗水,她说,“我叫林虹,来自甘肃。”声音很小,小的我差点没听清楚。这个时候你绝对联想不到她后来的粗鲁是从哪条神经系里爆发的。
“嘿嘿,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咧嘴笑笑,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很满意。
“我‘甘肃’的有这么明显吗?怎么你们都猜到了?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疑惑的看着我,期待我能给她答案,天真的眼神里表明她的心里纯洁得跟白纸一样。
我看着她的脸,努力忍住笑,撑着下巴假意思索了一下,说,“那你是怎么看出我来的?”这个问题的回答怎么说都不妥当,如果说是从她的身材丰满看出的,似乎是间接在说她胖,在还没有熟悉之前,这样的话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如果说是从她泛红的脸蛋看出的,似乎又没有说服力,想起先前她也曾一眼看出我来自何处,便觉得以反问的方式回答是最好的。
“感觉。”
“那就是了,我也是感觉。”
然后我们对视一笑,不再追根究底。
我们在生活区随便找了个餐馆,顺着人潮排队打了一盒快餐。新学期开始,加上今年学校扩招,一到吃饭时间,学校的大小饭堂全挤满了人,要想在人声淹没而又闷热的环境下吃下饭,对于偏向北方的外省学生来说,需要一段时间。我们都心不在焉的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走人了。
通往宿舍的路上,一条污水沟横亘其中,也许前些日子她还是清澈见底的小溪,如今却被人为的添加了太多的“色素”,变得惨不忍睹了。
我们停留在用钢板铺成的双行桥上,观看桥下的污水和河边两旁酷似芦苇一样的青草。
阳光夺目,挥汗如雨。
我们都不怎么说话,眯着眼睛,在阳光下唏嘘,我在为漫长的四年担忧,而她也应该是。我们就像是两个游离在人间的鬼魂,只为完成四年大学梦之后回到天堂。
宿舍里,她们四个似乎已经很熟了,推门而入时她们正聚在一起喜笑颜开,待我们进去时她们却默契的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座位。我不屑的屏蔽摆在眼前的事实,大踏步窝进了椅子上。林虹讪讪的冲她们笑笑,很不自在的回到自己的桌子前,仿佛是一个不小心闯进别人空间的小偷,正绞尽脑汁想要逃出去。
我斜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可是我自身难保。我握着手机,如同握着我的心脏一般小心翼翼。
“我的未来,薄如蝉翼,只要我稍一用力就会把它撕碎。”我把我的qq签名改成了这句话,侵橙很快发表了评论说“春恨秋悲皆自若,花容月貌为谁妍。”,叶紫说“怨儿,别伤了,我们都在你身边。”,念渝说“小姨一直都在!”,默默说“女子,打电话过来,我的号码、、、”,飞腾说“妹,你看你有这么多人关心,还担心什么呢!”
是啊,我有这么多人在关注,我还郁闷个啥呢,我应该知足了。
可是,他没有回我啊,我此刻最想念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