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黄浦江边
不知多久,我麻木的驾驶着这辆豪车,最后停在了黄浦江边,独坐在路边的长椅,静静观望着江水奔腾与寒风瑟瑟。
我点燃一根烟,尼古丁再度赐给我如梦似幻的现实,我不知道在明天早晨是否能如宋筱所说,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更不知道,自己与她还能不能在无数个这样的夜,依偎着坐在河水边。
瞥见街道对面屹立着的东方明珠,黑夜中它的光芒是那么迷人,可再美丽,在上海也得不到一枝独秀的芳名,不夜城的名头下,无数座散发靡靡之光的钢铁巨兽静卧在大地上,我像被夹在其中那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不知何时就会随风飘逝的无影无踪。
丢掉烟头,我仰头靠在椅背,任由琳琅满目的光束不讲到底的窜入眼底,可门后宋云撕心裂肺的声音却久久的回响在我脑海中,如同千军万马时刻碾压着我,煎熬中又摧残着我懦弱的心。
恍惚中,眼前被一片黑暗遮盖,像是宋云甜美的声音挑逗般的问道：“猜猜我是谁？”
我猛地起身,拽住了那遮蔽双眼的手,映入眼帘的却是许久不见的江语竹,我脱了力般如散架木偶坐回了长椅,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怎么在这？”
江语竹仍旧像活跃的野蝴蝶,反问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哥你怎么有空来上海？”
我一阵语塞,的确江语竹才是这里的原住民,自己刚刚的询问完全是下意识的。
“大冬天的,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干什么？云姐呢？”江语竹坐在我身旁,询问道。
“你云姐喝多了在家里睡呢,我出来溜达一圈”我断断续续的说着,尽力做出一副平安无事的模样。
江语竹撇着嘴,端详了片刻,然后猛地一拍我的肩膀,表情认真的说道：“你这一脸衰样,不会是被云姐甩了吧！！！”
我想扭头,身躯却像生锈般行动艰难,只能无奈的听着江语竹在我耳边义愤填膺的唠叨：“没事！上海妞多得很,哥我帮你找！比宋云有姿色的不在少数呢！”
听着她的唠叨,我因为宋云的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沉重,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闲聊着,直到被突兀的女声打断。
“语竹,你在和谁聊天呢？”
我稍稍放松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虽然下意识的不敢去相信,心底却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我扭头,常卿握着另一个女孩的手站在身后,表情同样的呆滞,眼神渗透着阵阵不可思议。
“腾夏予？好久不见”只片刻,她就伪装回自己口中所谓我的小姨,亲切的问候着我。
她虚伪的模样让我忍不住作呕,甚至就想下一刻一拳轰上她保养精致的脸颊,但直到江语竹来到常卿面前打着招呼时,我还是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今天似乎真的是我的受难日,先是宋家给予我现实的重拳,最后又在最失魂落魄的时候遇见最不想见到的常卿,情绪混煮如一锅烂汤在我心底产生复杂的反应,我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生硬的打了个招呼。
“哥！这是我妹妹,江夏,夏夏,来打个招呼”江语竹热烈的介绍着自己的妹妹,江夏明显是个内向羞涩的女孩,沉默许久过后才朝我挥了挥手,随后又缩回到二人身后。
“小予,一起去吃个饭？正好我们叙叙旧”常卿摆出经典的微笑盛情邀约着我,江语竹也频频点头,似乎并不希望我拒绝这份好意。
我十分为难,如果说平常,我肯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常卿,可江语竹一副你不来就都别吃的模样,以她的性格,哪怕我拒绝,恐怕也会硬拉着我前往饭店。
我没犹豫太久,点头答应了常卿,掏出车钥匙说道：“去哪里吃,我带你们”
“哥！半个月不见你怎么发达了？”江语竹眼露星光,一把从我手中夺过了车钥匙,一顿摆动后成功唤醒了一旁的rs5
“你云姐家里的”我拿过钥匙,打开车门,等待她们坐上车后,沿着街道行驶。
无心去观望路边的商铺,我静静等待着她们的意见,心中那团火却又焦灼了起来,只希望这顿饭可以快些结束,自己好立刻赶回去,哪怕翻窗也在所不惜！
“小予,你现在谈恋爱了？”常卿似乎很关注这件事,或者只是为了让气氛那么冰冷才发问。
“嗯”
“有照片么？让姨看看”
我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打开了宋云的朋友圈丢给了她,随后就听见江语竹的声音：“哥！就吃这家自助餐吧,这家海鲜可新鲜了！”
我余光透过抱着手机专心致志的常卿,便看见了街边那家人头攒动的饭馆,门口聚集了数桌排号等待的人群,看样子的确是一家口碑不错的饭店。
打开车门,我又扫了一圈排号的人群,无奈的对江语竹说道：“这饭店限时吗？不然门口这么多人估计都够我们喝上一壶了”
“不用不用,有贵宾卡”江语竹说着从包中掏出小巧精致的卡片,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对着门口的服务员挥舞着,随即我们便在服务员毕恭毕敬的语气中走进店门,跟着轻车熟路的江语竹钻进包厢中。
脱下臃肿的衣物,江语竹立刻挽着江夏推着小车出门,开始大肆挑选食材。
“按语竹的饭量,今夜我们肯定是能吃回本了”常卿无奈笑着,将手机递给了我。
盯着常卿,我起身关上房门,强忍着积蓄已久的愤恨说道：“所以呢,打算继续瞒着你那两个养女？然后你我再以姨侄的身份和睦相处？”
寂静的包厢中,常卿的叹气声婉转流响,我看不下她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她吼道：“我真是不知道你是脑子缺根弦还是被驴踹了,前几个月让夏和国一直烦我,又让自己女儿过来劝我,你很想补偿我么？”
“有空收养两个女儿没空坐趟火车回安阳一趟？怎么更年期开始后悔自己做过的畜生事了？”
爆发过后,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像是为房间蒙上了层纱,外人只会以为这沉默是温馨的阖家团圆。
良久后,常卿冷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嘴巴一开一合像无力的呜咽着,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心中的火越烧越旺！
“妈妈错了,错的很彻底,现在只想尽自己可能补偿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么？”说罢,她从包中掏出药盒仰头将药丸吃下。
“你他妈演什么谜语,有话不能直说么！给你一点时间！你好去研究时光机把爷爷奶奶带回来吗！？”将心底最沉的伤翻出,我无力的坐回座位上,阴着脸盯着常卿的一举一动,迫切希望她下一刻能带露出哪怕一点的忏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