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一汪黑水的河岸旁,坐着一位清纯可人的女子。
寒风呼啸,他抚摸着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
敖班衣自从将魔气灌给谢予修之后,他心里翻涌倒腾着苦水,心里又痛又气。
他踉踉跄跄的回了渭河。
谢予修竟然这样在意那些凡人的死活,宁愿成为废人,也不愿意成魔。
他真的好难过,他不想让师父死。
可是他不认识什么神仙,也不知道如何对付魔尊,他生来孤独,也没什么人脉。
认识的大妖也只有龟老,等龟老告诉他,也不知道如何对付魔尊时,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师父不能死,他最爱的就是师父,不管用任何手段,师父都不能死。
既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师父会被魔尊杀死,答案已经有了,现在就是解答的过程。现在还来得及,只有他才可以拯救师父,他可以改掉这个答案。
师父不愿意成魔,那不如……
他来成魔!
他是蛟龙,又是龙王的儿子,若是成了魔蛟,魔尊肯定也会器重他。
他到时候把魔尊放出来,成为魔尊的奴隶,为魔尊做事,魔尊肯定也会容得下他。
到时,他就可以保下师父。
可是,他可是龙王的儿子,他自栩是最尊贵的太子,是个何等高傲的人。
如今,为了谢予修,他要成为别人的奴隶,还要成为人人害怕的魔蛟。
可一旦陷入了偏执和执念,哪里有那么容易放弃。
他一定要师父活着,不管是成为奴隶也好,他痛苦也好,成魔也好,师父一定要活着。
但他们妖类成魔是很痛苦的。
敖班衣下定了决心成魔,像是释怀了什么,他变化了龙身,一猛子扎进了黑水里,畅游了起来。
游完了一圈,他又变回了人身,一滴眼泪晶莹剔透的从脸上滑落了下来。
以后,生来爱水性的他,身为水龙太子的他,再也没办法在水中遨游。
蛟类成魔,必须脱鳞换皮。可蜕掉了鳞,他的身上没有保护的外壳,每天都会受如火烧般的煎熬之苦。
敖班衣坐在岸边,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少女的美妙胴体。
他又掏出一把匕首,咬牙用灵气一逼,鳞片浮现在他的□□之上。
狠下了心,只要能救师父,失去鳞片,再也不能游泳,以后身上即使如焚烧一般痛苦。
只要师父能活着!
这些都不重要。
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挑着鳞片,连带着皮肤下的肉也挑翻出来。
可敖班衣仍然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害怕,他嘴里念念有词,每挑一片,他就说一句:“救师父……”
一片。
“救师父……”
两片。
“救师父……”
鳞片剔除后,都掉落在黑水之中,洁白染发着极光的鳞片,被黑水玷污,也都没有染黑,仍发着熠熠光辉。
整个上身,都被敖班衣挑成了血人,他好像没有疼痛一般,泪不停的流,嘴里还是不停的重复那三个字。
救师父。
一双年迈的手死命抓住了敖班衣的手,是元龟,他痛心疾首,急的大哭:“太子!你怎么也作死!咱们渭河就你这一位太子了!龙王死了!你也作死!是想老奴跟着也去了吗!?”
元龟早就在河底嗅到了敖班衣的气息,本以为敖班衣安安心心回来建设渭河,可不知为何作死起来,剔除身上的鳞片。
敖班衣像个木偶一般,盯着元龟,麻木的说着:“放手……我要救师父……我要成魔……”
“我看你真是疯魔了!太子!成魔的哪一个有好下场!天道虽不怎么管下界的事,但是万年前魔尊和所有魔兽,都被天道派下的人封印!”元龟依然抓着敖班衣的手不放。
执念太深的敖班衣哪里听得进去,谁都不能阻止他救谢予修!
一掌将元龟打晕,并打进河底,继续挑了起来。
等他将一千三百片鳞片挑完时,身上也没有一块好肉,怕是他的龙身也丑陋不堪,没有鳞片,怕是光秃秃的,像一只剥了皮的兔子。
再疼,也没关系,为了师父。
看向旁边的衣服,他从里面找出了净瓶。
净瓶里,是他上次剩下的一缕魔气。
他打开瓶子,将魔气一口吞了下去。
果然,魔气和他融合,他的皮,像是在被火烧一般,他疼的在地上不停翻滚。
他身上真的好烫!
他又想下水,可脚一伸进水里,竟然冒起了烟!
冰凉的水,竟然对他而言像是针扎,像是一块烧的通红的热碳。
水对于他而言,就是能腐蚀他的熔浆。
以后,他再也不能碰水了。
他可是最爱游泳的……
他又把脚缩了回来,泪好像都疼的流干了,哭都哭不出来了,最后疼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他已经成功成了魔。
变化的人身已经好全,可是还是不能碰水,龙身也没了鳞片,变得很丑,像是剥了皮的兔子,还长了癞疮。
眉眼间,也多了一些妩媚,功力也大增了许多。
醒来的第一件事,敖班衣掏出传音符,轻蔑一笑,声音勾魂一般,向清风传音,“师弟,师姐想你了,想回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