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人鱼33
海上逃亡如果只用一艘破船，那确实不符合四人的逼格。
恶人小队把目光盯上了海上游行的盗船上。
夜色空空荡荡，繁星和海面之间泛起迷雾，浓郁的雾气升腾，遮掩着前方的路。
这里的夜晚尤为混乱，烧杀抢掠是常态。
今天你死，明天我死，无论是过路的商船还是国轮，都或多或少被截杀过，更别提那些无辜枉死的普通人。
因为冤魂太多，戾气极重，这些死人泡烂在海里，口中的怨气久久不散，久而久之，实力强大的尸体成为了“怨主”，弱小的成为了“怨仆”。
隐藏在深海中的鬼船就此诞生。
科奇是个传统且凶悍的海盗，他今天刚屠灭了一个过路的商船，船上有不少的女人，更有着让他接下来半年不愁吃穿的财物。
他们虐杀了男人，奸淫了女人，还抢走了所有的财物。
寂静的海面被女人凄厉的哭喊打碎，几个海盗泄了欲望，佝偻着身体起身，他们揣起裤兜，黑黄的脸上满是暴戾，提起一旁的刺刀狠狠捅向了女人的胸膛。
女人的哭喊戛然而止，睁大着眼睛怨毒瞪着他们的脸，眼睛被鲜血充斥的猩红，像恶毒的诅咒，盯死在了这个奸杀她的海盗身上。
海盗被她过于渗人的眼神吓了一跳，低骂一声:“操你妈的！”
确定女人死得不能再死之后，海盗把她踹下了盗船，晦气的到一边坐下，提着朗姆酒往嘴里猛灌。
科奇站在船头，手里拿着远目镜，拿自己仅剩的一只眼观察着周围。
他的脚下踩着一颗头颅，是从一个货商身上生生砍下来的，正死不瞑目的瞪大双眼。
周围满是浓雾，雾气让人心生恐惧。
今天一整天，科奇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哪怕他安全无恙的杀光了一个商船。
确定没什么特殊情况之后，科奇这才勉强放下远目镜，扭头对着船舱吼:“快点端饭，是想饿死我吗？！”
船舱里传出畏缩扭捏的低声:“是……马上到……”
一道弯腰躬身的身形磕磕绊绊从船舱里跌出来，他偶尔咳嗽两声，看起来很虚弱。
来者把手中的餐盘端到科奇的面前，他抖着手道:
“主人慢用。”
科奇一脚踹上了他:“滚一边去！”
“哎呦！”被踢得跌倒在地的仆人不敢反抗，痛呼一声，又不声不响的起身退下。
科奇不耐烦的揭开盖子，他用手抓起一大块带着血丝的肉块，用油腻紫黑的嘴啃了下去，血丝瞬间从唇角流下，看起来黏腻恶心。
周围的几个海盗瘫的瘫，喝的喝，醉生梦死。
“叮铃……”
轻微碰撞声吸引了科奇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硬币。
在地面滚动行走，一直到他的脚下，硬币咕噜噜的转了两圈，啪嗒两声倒在地上。
科奇脊背骤寒。
这是无法描述的危机。
“咻……”
一把银色短刃从迷雾中乍现，势如破竹之势撕破夜空，在船灯下反射出威慑的寒光和杀气。
科奇怒吼出声:“敌——”
还未说完，一颗头颅滚地，鲜血四溅。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沉浸在享乐中的海盗们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船长的头颅，脸上的鲜血温热，沁凉到心底。
“疯子，这么多的盗船，怎么就挑了这个？”
一道清脆悦耳的童音乍现，娇娇小小的萝莉坐在甲板上，好奇问道。
魔术师站在她的身旁，抱臂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偶尔皱一下眉，显然不满意这里的环境。
他扭头:“队长，过来吧。”
纤长的黑色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海盗们定睛看过去，这才发现在远处海面上，站立着一个男人。
听到唤声，疯子翩然的风衣在空气中起舞，他没说什么，只脚点海面，一个跳跃就跃到了栏杆上。
身后的傀偶师紧跟，两人都落到了船上。
小萝莉说:“疯子，你还没回话呢。”
疯子把她踢下船踹进海里，用海水堵她嘴:“烦人。”
怎么这么多问题。
小萝莉冷不丁喝了两口浸泡着死尸的海水，连忙从海里爬上来，趴在案板上开始干呕。
“呕——”
疯子冷眼看她干呕，又转头看着一众海盗，慢悠悠道:“烦请各位留下遗言。”
空气安静到可怕。
十五分钟后。
黑色虫子在地上攀爬，原本完好无损的海盗都成了活死人。
此刻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面色灰白难看，眼神空荡，嘴唇乌紫，俨然成了尸偶。
魔术师嫌弃的不行，觉得傀偶师这杀人方式还不如一刀砍过去，至少不用遭受这种眼睛折磨。
“这也太恶心了。”
傀偶师听到这句话，冷冰冰盯着他:“这是用来治疗的圣物。”
魔术师抽搐着嘴角:“你在开玩笑？”
这些丑陋的尸偶，是圣物！？
“我们族辈遗传下来的治疗圣物，巫医族供奉的神明给予我们的医术，强大神秘的他也用这种……”
疯子一边往船舱里走，一边打断他:“别乱扣帽子，神明没这么恶心。”
魔术师若有所思的看着队长离开的背影，道:“队长平常可不会管别人的族谱往事，这是怎么了？”
傀偶师微妙的停顿一下:“……”
因为神明是他爹……不对，是娘？
以深海人鱼族的亲属关系来看，怀孕生子的才是父亲，是一家之主。
毕竟是一群海盗住的地方，当然称不上多干净。
每个房间都是恶臭的烟熏味和酒味，疯子四处转了转，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房间，就干脆又回到甲板上，等着今晚露天睡觉。
他不喜欢这种酒臭味和烟臭味，虽然他也抽烟喝酒，但不会这么遭人厌恶一身味道。
总的来说，疯子虽然爱造作身体，但是他也很爱干净。
以前不管多狼狈逃窜，他都要尽力维持身上的精致体面，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一个朝不保夕的实验体还懂干净。
就因为身上总是血迹斑斑，在穿风衣之前他的装束就是红色长袍，能更好的遮蔽身上的血迹和伤口。
黑色长发也梳得很顺溜，尽力维持着自己一头漂亮精致的长卷发，看起来又体面，又美丽，在时刻被追杀的情况下都要这样——
算是条超爱打扮自己的臭美鱼了，骚里骚气的。
傀偶师觉得，这样的队长还是有那么一点深海人鱼的基因特征的，虽然不多。
因为求偶需要再加上渴望伴侣的疼爱，所以雄性深海人鱼会在身上挂满贝壳、珍珠、海藻之类的装饰物。
把滋养护发的藻类涂抹在头发上保养，用珊瑚泥敷脸美白，用红色植物涂细长的指甲，有些极端的还会给自己“整容”，拉长双腿和胳膊的骨骼，用鲨鱼皮缠绕自己的脖子和腰肢，做“身体整形”，期望获得完美诱人的身材。
争取让自己光鲜亮丽，璀璨夺目，用绝美无瑕的外表赢得雌性的芳心。
这也导致了，雄性深海人鱼一个比一个爱臭美，极喜欢打扮自己，还爱张扬跋扈的展现自己强大的实力，越嚣张强大，雌性看上他们的概率就越大。
……活像开屏孔雀。
“给我收拾房间。”
刚从船舱里出来的疯子对魔术师吩咐了一声。
魔术师在这种方面是资深保姆，他照顾小萝莉照顾习惯了，对这方面很娴熟。
他转身进了船舱，准备把这里收拾好。
傀偶师从一个海盗尸偶的怀里掏出了个胸针，中间是一颗深海蓝的钻石，周边镶嵌着无数小钻，看起来璀璨漂亮。
念及自家队长身上的某些特性，傀偶师把胸针扔给了疯子:“很适合你。”
这么漂亮骚包的胸针。
疯子多看了两眼，也不清楚喜不喜欢，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当天晚上，疯子带着小孩和傀偶师两个人站在甲板上，预备着钓一条鱼上来。
这里的鱼怪凶悍的，疯子也没震慑这些鱼，单靠纯钓。
很快一条尖牙利齿，眼珠凸起的鱼甩在了船板上。
三人把鱼围得团团转，商量着能不能吃。
小萝莉说:“鱼怎么不能吃了？这海也就尸体多了点儿。”
傀偶师:“没有毒，能吃。”
疯子吃什么也行，反正他一个也不爱吃。
一团火悬空在空中，火上面还悬挂着一条一看就不能吃的“鱼”。
三个人不怎么会做饭，跟玩似的现烤，内脏都没去。
等魔术师收拾好房间出门，就见到他们嘀嘀咕咕的围在一起，嘴里咀嚼着什么。
他一愣:“你们在吃什么。”
小萝莉动作迅速，把手上的鱼身扔进了海里，支支吾吾:“没，没吃什么。”
魔术师脸色微变:“你们吃什么了？”
疯子瞥了他一眼，半点不把他难看的脸色放在眼里，施施然咬了一口鱼尾巴。
傀偶师手上是鱼头，狰狞凶怖的鱼头让他没胃口下嘴，稍咬两口就不吃了。
魔术师震惊道:“你们在吃鱼？吃这种啃死人肉长大的食人鱼？！”
疯子吃了几口，不感兴趣的把鱼扔到地上:“不好吃，收拾了吧。”
傀偶师把鱼头交给魔术师:“还可以，你试试。”
魔术师看清楚鱼头长什么样，几欲作呕:“呕……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们是变态吗？！”
变不变态的，反正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当晚，魔术师被恶心的没做下饭，四人都饿了肚子。
厄运海归交于这里的厄运君主管，在疯子登上海的那一刹那，厄运君主这里就收到了消息。
“他逃亡到了海上，只掠杀了一艘海盗船栖身？”
厄运君主听着这个消息，忍不住皱眉。
“这不像183的风格，他这次是准备循序渐进？”
属下恭敬的半跪在地上，说:“三年未见，他看起来更强大了，”
厄运君主冷哼一声:“正常……如果半分进步都没有，那他就不是sss+级红名通缉犯了。”
——“183这次上海，探清楚原因了吗？”
“政府大规模绞杀，带领人为183的死敌——白鸽。”
厄运君主摇头:“在183眼里，白鸽只是个小角色，他不会因为一个棋子退步。他上厄运海只能是另有原因。”
属下犹豫一瞬，道:“白鸽为帝国护盾，这样的人物，在183眼里只是小角色？”
厄运君主冷笑:“你信不信，在他眼里我也是个小角色？”
属下心里一惊，连忙磕头:“不敢！”
“事实而已，他迟早来找我。”厄运君主面色漠然，“陆地霸主和海洋霸主的斗争，不是你和我能掺和的。”
“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整两天。
窗口吹进来的海风微凉，让书籍都掀起了一角。
厄运君主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书籍，昏黄的油灯映照出他的侧脸，络腮胡让他狠厉威严。
轻柔的歌声打断了他读书的思绪。
厄运君主手指僵硬，面色自若的抬头。
“你终于来了。”
“嗯……欢迎我吧。”窗口沙哑轻柔的声音带着笑意，撩人心弦，“好久不见？”
厄运看到了窗口的那道身影，也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嗓子干涩:“……你来了。”
疯子坐在堡垒的窗台上，垂着头看向厄运:“上次离开之前，我似乎说过一些话。”
厄运神色冷静，手指不易察觉的用力捏紧书籍。
疯子笑着接刚才的话。
“见面之际，就是你丧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