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血色人鱼20
001调试着现在的数据，皱眉观察着白奕现在的状况。
宿主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观影空间不知道001心里的想法，现在是人声鼎沸。
趁着现在那个新人物没镜头，现场的观众快疯了。
被美疯的。
“我操！卧槽！那是人的脸，能美成这样？！”
“啊啊啊啊！！！这是我老公啊！！美爆炸了，人形ai都美不成这样啊！！”
“好家伙……原来人类血统真的劣质，不然人鱼为什么能这么好看？”
001被他们吵的有点心烦，看着此时白奕的数据状态，暗地里咬了咬牙。
算了，不直播了。
【滴……】
【本次直播已结束，欢迎下次观看。】
观影院戛然而止，在一片死寂中，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001对他们越来越冷淡加不耐烦了。
这是拥有了就不珍惜，还是有什么比他们更重要？
这个直播一结束，白奕几乎是立刻就冲出了扮演空间，头晕脑胀的趴在床边干呕。
他死死捂着头，那种极致疯癫和恐怖的精神状态让他头疼欲裂，想吐吐不出，想晕晕不了。
他从来没经历过这么疯狂又混沌的状态，秦空没有，高一鹤没有，沉浸扮演一个疯子时的感受怪异又黏腻。
白奕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爆起一根根的青筋，死死咬着牙忍着呕吐的欲望。
脑海里疯子那种过于混乱的状态还在影响着他，让白奕眼前天旋地转，听不到任何的话，感知也被削弱了很多。
“……宿主，宿主？白奕！”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奕浑身一个激灵，从那种状态里挣脱出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浑身大汗淋漓。
他恍惚一会儿:“我……”
001此时半跪在床边，用食指抵着他额头，指尖散发着莹绿色的光，一阵清凉涌进白奕的脑子，强迫让人清醒。
见宿主醒了，001微微松了口气，上去把他半扶起来拍背，问:“还好吗？”
白奕揉了揉太阳穴，原本柔和的声音都变得粗哑:“……还好。”
他也懒得靠在床头，就着这个姿势靠在了001的身上，把头垂进对方的颈窝里，皱着眉头缓后劲儿。
001没法说什么，就只好坐在床边，维持这个姿势让白奕靠的更舒服，偶尔用能量缓解白奕的头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奕这才哑声开口:“他精神状态这么差，心理医生看过了吗？”
光沉浸扮演的这段时间就让白奕差点精神崩溃，简直不能想这疯子是怎么活这么多年的。
001知道他在说谁:“……看过，我们诱哄他去的。”
白奕疲惫道:“结果是什么？”
“他把时空局顶级心理医生……”001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给反催眠了，把医生玩弄成了有病人员，去小世界休养了很久才调整回来。”
白奕:“……”
“也不容易。”白奕自嘲道，“他这是明知道自己有病，还不去治，结果让我体会了个彻底。”
001问:“扮演过程和其他人比有什么不一样的？状态又怎么样？”
毕竟不是人类，001也不了解人类的精神和情绪。
“我就不知道，一个人原来真的能疯成这样。”白奕苦笑一声，虚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但是所接受的信息根本不同。”
“我看到鲜亮的颜色会心情愉悦，疯子会下意识给它蒙上灰暗和恐怖的色调。看到美满的家庭，会产生幸福感，对疯子来说堪比毒药，丑陋又让人憎恶。”
“在他看来，美好的一切都是蒙着惑人外皮的剧毒。他的幸福观和悲伤观被人类强行扭曲过，所以彻底颠倒，一切能让人幸福愉悦的东西，对疯子来说十分难以忍受，恶心到极致。”
白奕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真够可怜的。”
001哑口无言，只好俯下身摸了摸宿主的头以作安慰。
其实白奕心里有一个惊人的猜想，但是又觉得不可能。
一般人的三观定型之后，改变的可能性太小了。
所以对于幸福和痛苦观念颠倒的疯子来说，现在的生活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
和朋友之间还算和谐的打闹，和商人这么幸福的生活，像平常夫夫一样的柴米油盐，温存的亲吻和拥抱，对于疯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真的不会对目前的一切感到恶心和痛苦吗？
如果感觉难受，又是因为什么，能让一个疯子心甘情愿忍受幸福生活带给他时时刻刻的折磨，忍受恶心，强忍痛苦，压着想要挣脱和杀人的欲望，跪服在过于安稳平淡的“恶心”生活里。
一个只生活在地狱泥泞里挣扎，没能力也没力气爬出来的疯子……
白奕又叹了口气:“前期那两人相处，是怎么样的？”
001毫不犹豫:“捅刀，互杀，相互虐待。好几次差点死在对方手里。”
“难怪。”
白奕从床上起身，彻底肯定了心里的想法，“爱情，这么幸福又愉悦的情绪，怪不得……”
怪不得跟仇人一样的对待商人，一个让他感到痛苦压抑的源头。
本来就精神不正常，被这么一刺激，彻底疯得不成样。
爱意和厌恶相互交织，商人对疯子越宠溺包容，只会让人越来越难以忍受。
白奕给自己整理好衣服，拉起了床上沉默坐着的系统，揉了揉他的头，哄道:“怎么还不高兴了？一脸丧气样。”
001说:“高兴不起来，听着就难过。”
如果对一个人的深爱是那个人痛苦的源头，那是该继续爱，还是该放弃？
总感觉两个人在一起这件事就是错误的，就像两条本不该有瓜葛的平行线，意外相交发生关联，但是没有一个人感到幸福。
好像无论是什么相处方式，总有一个注定痛苦。
以前是商人，现在轮到了疯子。
白奕笑着说:“你担心什么？”
001:“为什么不？”
“要相信一个商人的耐心和温柔，让这一对慢慢来。”
白奕把他拉出了门外，从走廊墙壁这里按了几个按钮，走到旋转楼梯这里，让楼梯自动把他们带下去。
他倚着楼梯，吐出口气:“观念颠倒而已，又不是不能改。能用上千年时间慢慢磨，把一个疯癫恐怖的疯子给磨成现在的撒娇小可爱，我就不信商人会因为一个观念问题半途而废。”
“只要告诉商人有这个问题存在，那就不用担心了。”
白奕温柔的把系统揽进怀里，“他会解决的。别的不敢说，至少这家伙是真的有恒心，有毅力，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温柔。”
001有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睛，只不过一般都很干净，没有这个马甲本身过于冷漠的性格。
他看了白奕半天，才低声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白奕笑着说:“我们住的地方靠着蓝茵海，每当日出都会把海照耀成漂亮的玫红色，我想带你去看。”
001看多了各个小世界的绝丽美景，对于蓝茵海没什么期待的，但这是宿主叫他去看的，也就有了不一样的意味。
两人很快走出别墅，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天空，霞红金灿的日出自下而上，把一切都染成落霞孤鹜的颜色，海浪波光粼粼，上面的红色星星璀璨闪耀。
缓缓推过来的海浪温柔清凉，白奕手握着系统的手，带着人一点点沿着沙滩走，看着赤裸的脚被海水浸盖打湿。
白奕倒过身，看着神色平静跟着他走的001，忽然笑了:“你好像越来越冷淡了。”
001怔了一会儿，偏头想了想:“有吗？”
白奕安慰道:“没事，我知道。人类性格和机械性格，总有一段时间是其中一个性格占据上风。”
白奕走在日出的照耀之下，背对着001，系统看着浸润在光下的宿主，轻声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以前贪吃，没以前黏人。”
白奕新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001的脸，觉得这样的系统有点让他心疼，“不撒娇，不说话，就是看着我们说笑打闹，自己在一旁默默做事。”
“001，你以前在时空局就是这个状态吗？”
001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系统有人类的一面，也有机械的一面，白奕不介意他这样，就是在对方过于沉默的时候有点心疼。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沿着沙滩继续走，白奕的手一直牵着001的，觉得对方的身体冰冰凉凉，摸起来很舒服。
001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宿主，有件事。”
白奕偏头问:“什么事。”
“疯子让我看到他和商人交配过程了。”001想到那个场景，还是有点不开心，“他故意的，还说让我也试试。”
白奕:“……”
莫名的，他突然get到了疯子的点。
这是要用这种方式让001开窍？
他哭笑不得，又觉得有点醋，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系统的鼻子，咬牙道:“看到了？”
“嗯。”
白奕这次不用手捏系统的鼻子了，反而用牙咬了一下他的脸，咬出了个红色的牙印。
系统愣住了:“你咬我。”
白奕掐住他的下巴，又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做标记。
001:“……”
见这个机械没反应，就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白奕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问:“抱你没反应，亲你也没反应？”
001问:“你想我有什么反应？”
白奕我不知道他该有什么反应，但绝对不是亲了还无动于衷，把人揉自己怀里，跟揉小狗一样上下揉着，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反亲回来？”
001说:“你亲我就好。”
白奕听到这句话就笑了，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温柔绵密，白奕拿出自己一惯的温柔耐心，一点点引导着系统做反应，他撬开了对方的门关，在温热里寻找着灵活。
双手轻轻捧着对方的脸，唇间相碰，相触的目光是恋人的含情。
系统没怎么接过吻，头一次感受着深吻，觉得自己全身发烫，芯片都可能升温了，不然心脏怎么这么滚烫。
白奕很多时候都可以说是性冷淡的代表人，他欲望浅薄，这种欲望不管是物欲还是性\/欲都一样低下，粗茶淡饭一样能活，没有和系统的夜生活也无所谓。
生活里和系统平淡温馨的日常就让他很满意，也就没想着勾引系统睡觉，给他开个荤。
结果本人都不计较，旁观者开始催了。
白奕松开了001，低笑着和他头碰头，呼出的热气全洒在对方的脸上，让还在身体发软发热的系统缩了缩脖子，不太自在的想避开。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摁住系统的肩膀，让他避无可避。
“系统，给我个名分吧。”白奕语气温柔道，“算上扮演空间的时间，已经拖了几十年了，也该给我个正经名分了。”
001直直看着他温和含笑的脸，半响才发出个语气音:“唔。”
“唔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白奕无奈的揉了一下他的耳朵，“耳垂这么烫，是害羞吗？”
——“我还想等你开窍，结果你真的很笨，只能这么挑明了。”
系统也想去摸自己的耳垂，结果摸到了白奕的手，这双温凉的手让他整个人抖了一下，随后大着胆子去反握住。
“……可我是个机械。”001低声说，“我的真实感情和伪装感情是混杂的，自己也分不清。”
白奕问:“有爱吗？”
001点头:“有，可是很少。”
“那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白奕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颈窝，“我可以教会你，用时间。”
“好。”怀里的人勾住白奕的衣服，低声道，“我答应你，你教会我。”
名分是正经给了，白奕连哄带骗把人诱到手，现在是大大松了口气。
001这时候问:“宿主，你的爱是什么？”
白奕想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恶心的经历，眼底闪过厌恶:“总归不是借着爱的借口，把我打折腿囚禁，当狗一样的虐待。”
001心脏一抽，下意识回抱住他，哄道:“没事，已经过去了。”
白奕被他一抱，脸色好看了很多，眼神重新柔和下来，掐起对方的下巴吻了一下，笑着道:“有件事没告诉你……疯子借着我的手杀了白知升，是因为他看到了我的记忆。”
系统:“……”
“他看得生气，又觉得我窝囊透顶，还让这几个人活着，就干脆让我亲手弄死那几个人了。”
系统:“……”
白奕正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怀里的001神情平静，淡淡道:“宿主，你的记忆不是被封锁了吗？”
这次轮到白奕:“……”
扮演空间待的时间太长，沉浸式扮演疯子太损害精神，一不留神就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有句话说得好，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
系统刚想尝试爱情，就蒙头一棒发现自己被骗，和白奕大眼瞪小眼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001怀疑的偏头打量他，“和高一鹤他们一起瞒着我？”
就有一种……所有灵魂心如明镜，并且统一不要逼脸的演戏当不清楚……那种怪怪的感觉。
白奕:“……”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