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谁的秘密
阳光洒在车顶上，韩父开着车沿着主干道，从县城的新区赶往老区的街心花园。song坐在后排，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听韩母唠叨：
“你堂姐和你姨姐同一年结婚，眼看你姨姐今年就要生了，你堂姐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song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前座的父母，“医生说她是多囊卵巢，已经在吃药了。”
“唉，这公婆房车都给买好了，她老公还是独生子，这将来要是不生个一儿半女出来，怎么跟老两口交代啊。”
song抱着手机侧过了身子，把脸转向窗外，懒得听韩母嘴里那些家长里短。
透过车窗看到了老城区的老建筑和老街道，又繁华又接地气，又熟悉又陌生，song很久没来这里了。上次来还是读大专时，暑假在附近摆地摊。她记得生意很好，有很多小美女经常来光顾她，买她从批发市场精心淘来的小首饰。为了每天能抢到好的位置，太阳没下山song就出摊了，因此皮肤也被晒得黝黑，黑的发亮那种。可是她不在乎，因为那是她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车身擦过一大片修剪整齐的长青绿植时，街心花园到了。车刚停稳在路边，一位在穿着喜庆的的阿姨便迎上了上来，热情地打招呼：“三姐、姐夫，你们总算到了，我跟我外甥在这等了半天。”
“不好意思啊，妹子，让你久等了。我家丫头懒，早上不愿意起床，给耽误了一会儿时间。”韩母伸头看向后座不愿意动弹的song，催促她下车，“赶紧出来，给你梅姨看看！”
song不情不愿地下了车。一身短袖、运动裤、帆布鞋，都是她平时的打扮。脸上素面朝天，头发就是出门时用手指拢了拢，连梳子都懒得用。
梅姨看到了song，脸上的表情极为满意，“哈哈哈……这是你家闺女啊？好好好，长得可真好。”忙伸手推了一把正在发愣的外甥，“去去去，你们年轻人去一旁聊天去，我跟你姨有生意上的事要说。”
男方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稚气未脱，带着羞涩的表情走了过来，离得近一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上肥肉颤动。礼貌地朝song邀请道：“走吧，我们到里面转转。”说完，腆着一个圆圆的大肚子转过身，走在前面带路，走起路来像一只蹒跚的鸭子。两人沿着小径往花园深处走去，直到看不到家长才停了下来，局促地搓了搓手，“哎呀，聊什么好呢？嘿嘿……我不太会说话，也没相过亲。”
song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开口：“聊聊高中在哪上的啊，大学什么专业，现在在哪上班这些，都能聊啊。”
“哦，我上班是在隔壁的省会，一家化肥公司，前段时间刚开完会，给下达了新任务……”
song听不进去对方在说什么，抬眼看了看中正午的阳光，洒在了植物上，叶片上有一只七星瓢虫正在爬。瓢虫感觉到了被人注视，自我保护的本能使它扑棱着翅膀飞走了。song盯着它黄豆粒大小的体型和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翅膀，心想：天气开始冷了，瓢虫要怎么过冬呢？
回去的路上，song一个人坐在车后排，抬眸望向窗外。老街两侧的梧桐，树干粗壮，太阳透过茂密的树枝投下来斑驳的光影，随着车身的移动不断地落在她腿上，说出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起伏。
“我没看上。”
韩母闻言，从副驾驶转过了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你没看上？这样的你都没看上？你想看上什么样的？”
韩父手握着方向盘，在等红灯的间隙也转过了头，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样说话？你梅姨能把外甥介绍给你，是看的起你爸妈，是给我们家面子。”
韩母气愤地说，“反正，我跟你爸是看上了。人家多好的小伙，浑身都挑不出一点毛病。你还在这挑？人家能看上你就不错了！”轻哼了一声，“回去等你梅姨的信儿吧，人家不一定能看上你呢！”
song胸口窒闷地说不出话来，强烈气愤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中了她的腹部，带来了强烈的疼痛，song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全身的无力和下身的湿热提醒着她，月经提前了。
回到家，song先去卫生间，在内裤上垫了点卫生纸。由于月经提前，她回家前没准备卫生巾。跑到了姨姐的卧室，姨姐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姐，你怀孕前用的卫生巾还有吗？”
“有，买了一箱没用完，放储藏室的床底下了。你找出来看看有没有过期。”
“好的。”
song来到储藏室，灯都没来得及开，朝放满了杂物的空床低下一趴，确实看到了一个大纸箱子。因为储藏室面积比较小，床架靠着墙摆放，箱子被塞到了床头卡住墙角的最深处，song必须跪在地上，把上半身全塞进床底，才能够得着。
等双手碰到纸箱之后，却发现因为箱子太高，卡在了地板和床板之间，很难移动。song使劲到满脸通红，用手腕支撑着手掌一点一点地挪动纸箱。
箱子终于挪动了一寸，露出了藏在箱子后面，放在墙角的一个密封玻璃瓶。不像是摆在货架上的玻璃瓶，更像是实验仪器用的那样圆柱形玻璃瓶，两头一般粗，一只手的大小，里面装满了淡黄色的液体，塞了一大团像棉絮一样的东西。
song看到瓶子后感到有些好奇，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种东西，想拿过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当手指一碰到瓶身，彻骨的寒意就传遍了全身。拿到手里才发现，瓶子很旧了，放了很久的样子，掂在手里的重量也比她想象的重一点。
握着瓶身慢慢地从床底爬出来，song把瓶子凑到窗边的月光下一看，嚯！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刚刚成型的胎儿。由于刚才瓶子的摆放，胎儿面朝里背朝外，体表被液体泡得泛白起皱，才会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像一团棉絮。
song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失语，手中瓶子散发出彻骨的寒意，攀扶着脊柱一路冲到颅顶，她身体轻颤了起来。手一抖，瓶子跌落到木地板上，瓶身较厚，掉到地上滚了一圈，碰到墙角的踢脚线才停下，瓶身里的胎儿毫发无损。
月光依旧洒在窗沿，在漆黑的卧室里婉转流淌，似乎在向人低语着心底的秘密。但是，这是谁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