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草莓蛋糕
周三晚上，kayla、vicky 和song再一次坐到了ken的房间里开会。
沙发旁的窗户开着，晚风拨动着窗帘飘荡，屋里还有有一丝未散去的酒香，角落里放着两瓶开过的酒瓶，造型和包装看上去很高级的样子，应该是进口酒。
ken眼眶周围通红，显然是刚才喝了不少。
song忧心忡忡地汇报着工作上的卡点，“这次车模的人选，客户还没定下来。刚刚经纪人说，备选的模特们今天都去婚纱展卖你是了，客户要是再不定，可能都会被婚纱展抢走……”
“什么意思？” ken一脸费解的样子 ，“你是要我拿这个当借口，去催客户？”
“不是……”song看着领导好像生气了，连忙解释，“就算没有婚纱展，我们的活动也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定模特，我怕……”
ken确实是有些喝多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在我这，就算客户活动当天拍板，经纪人也得把模特给我弄过来，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 接着面露不屑，“这些做模特中介的，我见识多了，套路多得不得了，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虽然song 知道，此时不宜往枪口上撞，但是她从来没怀疑过肖瞳的专业素养，“我……和她……合作有一段时间了，对方做事挺靠谱的，她这样也是为了我们活动着想。”
“你还替‘她’说话？‘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跟‘她’睡了？啊？”
ken目前为止，没见过肖瞳本人，也会有把经纪人误认成男性的可能。但即便对方是女性，ken这句话里侮辱性，也足够令人汗颜的了，坐在一旁的vicky，就被新领导的这句话惊掉了下巴。
虽然她经过了昨晚的冲突对这位新领导的脾气有所领教，但还是没想到，在如今的文明社会，这种对女下属有着极端恶意揣测的话会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场合。
再转头看了看被攻击的对象，song一副任由奚落也不敢反抗的样子，让人看了极其窝火。
散会后，刚走出ken的房间，vicky就站在走廊上嚷嚷，“太过分了！”
kayla赶忙关上身后的房门，冲vicky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song在回去的路上，脚踩在宾馆的地毯上有点打飘，还没从刚才领导的斥责中回过神来。
回到了房间，vicky把手中的纸质记事本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泄愤，“真的太过分了，他要是敢这么跟说我，我早就拿这个本子砸他脸上了！”
kayla看着眼前的两位同事，一个蹭蹭冒火，一个嘶嘶发冷，不由得叹了口气，放柔了语调，“vicky，你先别生气，ken说话是有些难听，但是站在他那个位置，既要考虑到老板的利益，又要考虑到客户的感受，我们这些下属和供应商，只不过是他的工具。”
vicky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压抑不住上涌的怒意，“可是……新领导这样的脾气，而且今天开会前他还喝酒了，让我们以后怎么和他相处呢？”
”我爸跟我说过，跟别人相处，得先让别人认可你这个人，再去做事，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哎！你别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你爸可真厉害，他是怎么想到的？”
“我爸是做工程的，他天天接触的人多了去了，这或许这是他多年应酬总结出来的经验。”
vicky 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我觉得，就这一句话，都能够我学三五年的了。”
“嗯，确实。我也经历了很多事之后，发现只要听我爸的意见，最后总能证明他是对的。”
song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站着的kayla和vicky，她们说的每一个字，song都能听懂，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懂了呢？
尤其是kayla爸爸的那句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具体哪里有道理，她又说不出来。
因为话语里的意思，早已超出了song的认知范围。她也会因为此刻的听不懂，为自己的以后付出惨痛到难以想象的代价。
周四，song来到活动场，给汪淄发了个定位。
【我觉得，我最近。】
【啥？】
【每次下飞机。】
【什么？】
【做的第一件事……】
【怎么了？】
【就是奔你而去。】
【让你失望了？】
【哪敢啊，你可是我的财神爷。】
【奉天的款到账了？】
【到了到了，每次你申请的邮件一发，我这边就立马到账。】
【这是公司的传统嘛，从不拖欠供应商的款，有钱一起赚。】
【就喜欢跟你们这样的公司合作。】
【那你继续合作吧，我可能不能陪你们玩了。】
【怎么了？】
【我感觉，转正有点悬。】
【怎么这样说？】
【唉……不说了，多说无益，心里苦。】
song回完消息，默默地放下了手机，躲到阴凉的地方等着汪淄到来。
当阳光照到song帆布鞋上的时候，汪淄沿着定位同天边的夕阳一起出现了。
夕阳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影子，汪淄的穿着不再像之前那么随意，虽然还是五分裤和运动鞋，但是上身换了一件休闲款的条纹衬衫，看起来更精神也更正式了。随着对方的靠近，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烟熏调木质香，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汪淄看着有些失神的song，但笑不语。低头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的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蛋糕，洁白的奶油里点缀了一颗新鲜的草莓，看起来娇艳欲滴。
song失神的双眼终于有了聚焦，“呀，草莓蛋糕！”
汪淄的笑容里带了点宠溺，“嗯，带给你的。”
“怎么……给我带这个呀？” song的语调里带染上了几分羞涩。
“你不是说心里苦嘛，喏，吃点甜就不苦了。”
song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固体奶油遇热那样慢慢融化了，伸出手接过蛋糕的那一刻，仿佛空气里都飘荡着蜂蜜的味道，“谢谢你。“
“所以，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我，刚换了领导，mark 带着kitty和andy 创业去了，新领导他好像不喜欢我……”
“你担心自己的转正？”
“嗯！“
“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忧。”
“嗯？“
“与其担心那些不确定的事，还不如开开心地把这块蛋糕解决了，嗯？”
“好！”
“人的一生很长，等你哪一天回头看看这些，会觉得不值一提。”
轻轻的一句话，像清风一样吹抚过song的心田，好似田里的稻谷长势更加喜人了，稻穗上谷粒越来越饱满……农妇心头的干瘪的忧愁被丰盈的期待所替代。
“嗯……你很多时候，有一种超越了年龄的成熟，感觉不像是21岁的人。”
“你就是想说我老呗。”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song小心地措着辞 “呃……怎么说呢，有一点少年老成。”
“哈哈……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和姥爷一起长大的原因吧。我姥爷退休后，除了陪我，每天就是喝茶下棋、养花遛鸟，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他那个大书房里度过的，里面有多收藏的古董和字画，和那些老物件一起呆久了，就被熏成个小老头了。”
听着汪淄说小时候的事，song好像忘记了烦恼，大口大口地吃着蛋糕，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引来了汪淄的嘲笑，“你这个样子，好像我小时候养的那一只小仓鼠，总喜欢把食物藏在嘴巴里。”
“你居然……说我像老鼠？”
“老鼠怎么啦？你知道西游记原著里最漂亮的妖精是谁吗？”
“女儿国国王？”
“不是。”
“孔雀公主？”
“不是。”
“玉面狐狸？”
“也不是。”
“那是谁啊？”
“白毛鼠精。”
“居然是她！”
“对呀！”
“哦！我想到了，《哈尔的移动城堡》里，有一个片段，是苏菲和哈尔第一次见面前，她一个人走在小巷子里，被两个大兵堵住了，大兵调侃她说：‘你长得好像只小老鼠哎！’我当时还纳闷，怎么会有人形容别人像老鼠。”
汪淄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他盯着song 嘴角残留的奶油弯下了腰，眼睛里忽明忽暗，温热的气息喷洒到了她的脸上，“因为小老鼠本来就很可爱。”
说着，抬起微凉的手指把song嘴角的奶油揩掉，整个动作既连贯又自然，坦荡到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那样，让song觉得，如果自己想多了都是在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