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死了是她罪有应得
青竹透过窗户,看见了被丫鬟们拦下的谢玉琅。
她又看向面无表情,全然是没听到谢玉琅声音一样的姜黎。
终究是忍不住出声,“世子妃,可要让少爷进来?他昨日听说您在宫内的事情,差点要去闯宫门了。”
青竹有些感慨,谢玉琅现在倒是懂事了一些,知道心疼姜黎了。
也不枉费姜黎这么些年对他的疼爱。
只是,她不知道姜黎怎么突然就对谢玉琅冷了脸。
莫非是姜黎觉得谢隽这个父亲不合格,她便打算从慈母转为“严父”吗?
若是这样……
青竹又默默地心疼姜黎了,她为了谢玉琅可真是付出了太多。
姜黎心里烦躁的很,她抬眼不耐烦地扫了一眼院中的景象,谢玉琅被新来的丫鬟牢牢拦在石阶之下。
便是两眼通红,委屈得让人忍不住就软了心肠。
但丫鬟们也毫不退让。
姜黎心情突然就好了些,她冷笑一声。
“不用,让他走,告诉他我不想见他,让他去好好照顾他的姑姑。”
这个时候谢嫣才是最需要亲儿子关怀的那一个人。
青竹叹息一声,姜黎为了缓和母子关系,居然退步到了让谢玉琅主动找谢嫣的地步。
她未再多嘴,转身出门,将姜黎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谢玉琅。
“娘亲真这么说的?”
谢玉琅怔怔地望着窗户,透过精致的窗花,依稀可以看见姜黎的侧颜。
“是的,少爷。”
青竹点点头,谢玉琅眼中的泪就猝不及防地滚了下来。
“少爷!”
青竹大为惊诧,有些手足无措。
谢玉琅长这么大,一直被姜黎好生护着,什么事情都顺着他。
按照往日性子,谢玉琅不发怒踹人,拿丫鬟出气都是好的。
但是,现在他居然哭了!
难道是真的伤心了不成?
“我知道了。”
谢玉琅快速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你告诉娘亲,我马上去望春院。”
他紧紧地掐着手心,唇角用力,使劲的憋着眼泪。
最后红着眼再望了姜黎一眼,转身快速的出了门,直奔望春院。
每靠近望春院一步,谢玉琅对谢嫣的怨怼就深了一分。
姜黎会厌恶他,都是谢嫣的错!
照顾谢嫣?
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谢玉琅眼圈还红着,但眼神却吓人,幽深如潭,根本就不像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会有的神情。
他一把推开半掩的望春院大门,原本急匆匆的步子顿时一顿。
只是大半个月没来望春院,望春院……怎么变成如此破败的模样了?
望春院是永宁侯府比主院还要阔气的院子,其间花木繁荫,犹如仙境。
要想维持美景,每日都得下人仔细打理。
但现下望春院大路和庭院中落木被清扫的不干不净,有些叶子甚至已经腐败了。
野草也占据了名贵花种的地盘,粉的,蓝的,黄的小野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在绿茸茸的草丛里。
向来干净的墙上也攀上了青绿的藤蔓,一朵朵青色,白色,紫色的曼陀罗花恣意生长。
生机和腐败,竟然在会一处出现。
微风过处,带来了丝丝青草和野花的气息。
薄暮夕光,落在谢玉琅身上的暖意已经彻底褪却。
他动了动冰凉的指尖,抬脚顺着大路往正房走去,腐烂的枯枝败叶不免得沾上了他的脚,连衣摆上都沾了些灰尘。
谢玉琅不适的蹙起眉头,他一向喜好整洁。
但衣裳上的污渍怎么除不掉,腐败的味道更是萦绕在他鼻尖,无论如何也散不去。
若是扔了这衣服,将整个望春院铲平,将谢嫣赶走。
或许一切都会变成原来的模样。
正房外也没有了往日成群的丫鬟下人,谢玉琅如入无人之境,直接进了门。
帘子一打开,浓厚的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谢玉琅紧蹙的眉头更紧了些,又听见内室老大夫的声音。
“谢小姐伤的太重了,难免会留下疤痕。老朽也只能尽可能地用些名贵药物,尽可能的减轻疤痕和谢小姐的痛苦。”
“名贵药物就不必了。”
谢玉琅冷冷一笑,大步地进了内室。
抬眼看向屋内忙着开药方的老大夫,以及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谢嫣。
“这、这……玉琅少爷,这是何意啊?”
老大夫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谢玉琅,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他是永宁侯府的府医,也算是看着谢玉琅长大的人。
自然是知道谢玉琅是个什么小霸王,他说的话,不管是无理取闹还是真的有理,都别想让他亲口改正。
除非是搬出世子妃来威胁他,谢玉琅说不定才松口。
现在他突然阻止给谢嫣开药,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这可为难住他这个老头子了。
老大夫咽了咽口水,一脸赔笑。
“玉琅少爷,这药可少不得,否则谢小姐会难忍疼痛,身上的伤势也难以快些好。”
他一边说一边窥视着谢玉琅的神情,见谢玉琅没反应。
不由得有些着急,语气都匆然了几分。
“尤其是女子爱美,若留下的疤痕太难看,谢小姐定是不愿意的!”
谢嫣要是苏醒伤好后知道不给她用好药的事情,谢玉琅会不会被怨恨老大夫不知道。
但是他肯定是会被谢嫣怨恨和报复!
他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谢嫣要是对付他,那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无妨。她本就是寄居侯府之人,白吃白喝侯府这么多年,万没有再让侯府为她开支药物银钱的道理。”
谢玉琅下颚一抬,扫了一眼谢嫣。
尤其这一次还是谢嫣陷害姜黎,结果自食恶果。
他没有直接让人将谢嫣丢出府门,已经是仁至义尽。
但想让永宁侯府出钱救她,那是白日做梦。
谢玉琅又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丫鬟,“若要给她开药,那就让她自己出银钱。若是没钱,那就不治。死了,是她罪有应得!”
谢嫣才有了知觉,就听见谢玉琅的声音。
只是她一定是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听见谢玉琅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这……”
老大夫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话虽如此。
但是谢嫣自己又怎么会有银钱呢?
当年她下嫁的是个穷酸人家,丈夫又死的早。
永宁侯府这么多年来,可从没把谢嫣当外人,一切都是包全了的。
“有什么可犹豫的!”
谢玉琅越发不悦,他也是越来越清楚,谢嫣在侯府受了多少年不该她受的利益。
而这些利益,还有他送上去的份儿!
只是想想,谢玉琅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