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货
李青岩并没有接着睡，姜问时在家的时候，她躺着看姜问时忙来忙去，也不无聊，姜问时一走，剩她自己，又没有手机可玩，便跳下地，找了两本书放在明面上的书，趴被窝看着。
姜问时的书箱子里还有很多书，可姜问时不在，她不好乱翻人家东西。
姜问时不到中午就回来了，透过开着的窗，以为李青岩还在睡觉，他悄无声息地进屋，李青岩在看他昨日看过的一本手札，写的是碎叶城打井的事。
见进屋的是姜问时，李青岩在被窝里抬头问：“如何？可寻得名师？”
姜问时兴致索然，“没，谭先生病了，我又去了一位冯先生家，冯先生说他的学生太多了，收不下我，我便回来了。”
“别急，过几天我们再去打听打听，你的文章不错，考过乡试不成问题的。”
姜问时微笑点点头，“房子也没看，我想着还是你去挑房子，挑一个你喜欢的。”他坐在炕边问她：“你吃饭了没？”
李青岩摇头。
“我是说早饭。”
李青岩还是摇头。
“你再躺一会，我去做饭。”
“不躺了，起来干活。”
李青岩低估了自己做出来的颜料数量，万老板订了三十多斤，现在晾干的粉末就有三十多斤，做成成品之后会更多，每色都有富余，用上了家里所有的筛子、簸箕，勉强装下这么多颜料。
在筛子、簸箕里铺上细密的缎子，颜料摊开在上面，分批晾了整整五天。
颜料磨碎，牛皮胶也做好了，就要开始着手制成条状了，兑上胶之后，放进模具里压实，还要再晾，李青岩怕拿不准重量，先做了五个不同大小的剂子，记录好晾干之前和晾干之后的重量，找出晾干后最接近二两的，按照晾之前的大小称重。
紧赶慢赶，总算在接单的第十二天晚上做出来万老板要的量。
姜问时迫不及待一一试色，三五笔就在纸上画了几只鸟。
李青岩酸溜溜道：“你画得这么轻松，让我觉得我也可以。”
姜问时把笔递给她，“不难，我教你。”
李青岩接过笔，在姜问时的指导下，片刻之后，也画了只鸟儿，虽说比姜问时那一只胖了些，垮了些，也勉强能看。
用宣纸把颜料包好，十条一包，共五十包，另外带了小块的颜料，方便万老板试色，再装进箱子里，抬上驴车，两个人就着清晨的凉风奔向县城。
李青岩迈进万华书局的时候，万华书局才刚刚开门。
小伙计蹲着擦门上的灰尘，账房先生在整理柜台，万老板靠在柜台边向账房先生炫耀自己的外孙女。
“万老板，几天不见，还是这般神采焕发。”李青岩笑着进门。
“我土埋到脖子的，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万老板见来的是李青岩，一边打趣，一边迎上来。
姜问时搬着箱子，跟在李青岩身后进来，把箱子放在了柜台边。
“万老板，这一批颜料做好了，您瞧瞧？”李青岩打开箱子，找出小块的样品，递给万老板。
“这么快？”万老板惊讶道：“我就知道，你们是能干的。”
万老板伸手接过，引着二人来到一边的桌子旁，从一旁的架子底层掏出来几个旧砚台，小伙计送来茶水，万老板从茶壶里滴几滴水到砚台上，开始研磨颜料。
桌上笔墨纸砚齐全，待颜料研磨好，万老板举起笔，刚要落在纸上，想了想，把笔递给了姜问时。
“小姜啊，还是你来吧，我岁数大了，眼睛不好，手也跟着哆嗦。”
姜问时也不推脱，在纸上依次试了色，还画了一个灶王爷。
万老板笑道：“小姜这画工是越来越好了，不光会菩萨，还会画灶神。夫人也是个实在的，这颜料果然不错。”说着招呼账房先生拿钱结账。
“先生谬赞了，我这画比家父差的远，从前父亲还总笑我尽画些美人呢。”
万老板哈哈一笑，“美人好啊，谁不喜欢美人。”他笑够了继续道：“这颜料我先卖上一个月，看看效果如何，若是卖得好，再与你商量后续要多少货，可好？”
李青岩收下钱，写了收据，边道：“我正有此意。”
做生意本就有赔有赚，万老板怕卖不出去，她也怕自己废了老大力气，做出来成品，结果卖不出去。
姜问时道：“万老板，我这次来，还有一事。”
“你说就是了，跟我客气什么。”万老板大手一挥。
“前几日您给我介绍的谭老先生病了，冯老先生学生太多，无法收下我，我想再寻一位名师，故而想向您打探，可还有合适的先生。”
万老板捋着胡子想了想，皱眉半晌才道：“小姜，你的学识我是知道的，整个席山县，除了这两位，能教你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他散漫惯了，又不缺钱，收不收你，我不敢保证。”
姜问时起身一拜，“先生快说。”
万老板伸手从右边的架子上抽出来一本书放在桌上，点了点封皮上的小字。
王席山。
这人是李青岩认识，他父亲的同窗，家就在李青岩娘家隔壁那个村子，离县城五里左右，在她三五岁的时候，最爱带她和大鹅打架，导致十里八村的大鹅都害怕她，三五年之后，她长大了些，王席山就进京当官了，虽然五年前回来了，却没有太多联系。
父亲说，他一个举人，频频与声名赫赫的王席山来往，有攀附之嫌，只逢年过节串串门，便算走动了，她仅去拜访过两次，后来父亲过世，王席山来吊唁时又见过一次。
王席山的妻子是个不错的人，是李青岩同村的，比李青岩大十来岁，小时候，李青岩打不过村里的小男孩，就去找她哭，她总是带着李青岩找场子，把一群小孩吓得哇哇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