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恶有恶报
县令惊堂尺一拍，县尉从门外带过来三个人，眼生，起码李青岩没见过，却不知与本案有什么关系。
“李竹然，你诉李龙指使李梦在姜问时家茶壶中下迷药，捕快已问过大夫，确是迷药，其药量，一壶饮尽便可睡上三天三夜，若是身体瘦弱者，会中毒而亡。”
茶壶只有那么大，一包药粉倒进去，浓度肯定不低，这是李青岩意料之中的，
李青岩弯腰拜谢：“多谢大人明察秋毫。”
李龙大声辩驳：“不是我，我没有，李梦自己要给他们下药，我不知道。”
县令给县尉使了个眼色，县尉上前，站在案前朗声道：“昨日我带人走遍全县药铺，共有五家药铺这种药，其中三家，都是在前天下午卖出去过迷药。”
说着对那三个人点点头：“三位，请如实叙述。”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学徒的年轻人先开口：“前日有一男子自称兽医，要买药给狗剖腹，我便给他拿了，问过姓名便让他走了。”
另一中年人道：“我家也是，前天下午来了个男人，说买迷药是为了给狗剖腹取狗黄，按理，买这种药都是要登记在册的，我让他自己填，他却像是不会写字，我还纳闷，兽医也是医，如何不识字？却因店内繁忙，并未多问，只问了姓名住处。”
第三个人道：“那男子来我家也是这般说的。”
“你们上前看，是不是此人。”县令出言指挥。
三人齐声称是。
年轻学徒补充：“小儿记得清楚，正是此人，此人长得好看，衣服却颜色古怪，又好似打铁，故而印象很深。”
县令断道：“李龙购买大量迷药属实。”
李龙见证据齐全，再无法狡辩，低着头不说话。
县令又问：“你把倒地的李梦当成李竹然，欲行奸淫，此事红叶村数位村民均可作证，你可要申辩？”
刘红突然在一边喊：“我儿再糊涂也不会认不出自己妹妹啊！”
李青岩上前一步，“那是因为李梦把我一盒珍珠粉全都涂上了脸，遮住了面容，又穿着我成婚的嫁衣！”
刘红道：“是你！都是你这个到处勾引人的娼妇害的！”
李青岩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县尉接着道：“我已经着人对比过花容胭脂铺的瓷瓶，李竹然所用珍珠粉，正是花容胭脂铺所售，经试验，遮盖容貌效果甚佳。”
整张脸全涂白了，还涂了口脂，脸上两片腮红跟猴屁股似的，再加上李梦闭着眼睛，五官有三官看不清，李梦本来就不丑，李龙认错人也不奇怪。
县令拍了拍桌子示意肃静。
“李竹然，便让李梦赔你珍珠粉钱一两银，胭脂一两银，嫁衣一两八钱银，茶壶一钱银，另加十副安神汤药钱四钱银，共四两三钱银，如何？”
李青岩拜谢县令：“多谢大人主持公道。”
竟然还赚了！
县令又道：“李梦因妒生恨，投毒害人，教唆李龙行奸淫事，恶行未成，判鞭二十，赔李竹然四两三钱银。刘红公堂打人，赔姜问时药钱一两银。”
刘红不服，又哭又嚎，县令惊堂尺一摔，喝道：“休要撒泼！”刘红立时噤声。
县令又接着道：“李龙指使其妹李梦下毒，更要奸污其妹，昨日自招曾骚扰恐吓红叶村村长李德友之女，殴打宋辉之子，于王坤家纵火，判杖三十，役三年，赔偿宋辉之子银二两，赔偿王坤银五两，赔偿李德友之女十副安神汤药四钱银，另外，李龙年逾二十，已于两年前成家，经查，其搬离父母数年之久，虽其妻过世，与其妹已不属一家，赔偿李梦银十两。”
说着看向李梦，道：“李梦，你可满意？”
刘红和李梦挨着，闻言，使劲掐了一下李梦，李梦瞬间扭曲面容，道：“大人，我……我……我不要钱……”
县令冷哼一声，道：“那便改判役五年。”
刘红一听，顿时急了，道：“赔，我们赔钱！”左右是自己女儿，给不给谁知道？
县令惊堂尺一扔，道：“宋县尉，带他们去写契书，退堂！”
看得出来，县令很烦，主打一个速战速决，实在超乎李青岩意料，这也太快了。
宋县尉站到前边，“诸位，跟我来。”
契书很快写好，众人分别签字画押，此事便算了结，至于李龙和李梦的刑罚，李青岩并不关心，只感慨了一句恶有恶报。
从审案到判决，一共也没用多长时间，太阳还没到中天，李青岩和姜问时就从县衙出来了。
李青岩心情大好，既惩治了恶人，又得了赔偿，真想买两挂鞭炮庆祝一下。
昨日出门前，李青岩叮嘱过姜问时帮她打听颜料的事，昨日事发突然，姜问时还没来得及跟她细说，此刻姜问时突然想起来。
“青岩，我问过万华书局的万老板，他说收颜料，但草木颜料时间久了会变色，价格不会太高，应该低于桐烟墨。”
李青岩问：“什么价？”
姜问时微微摇头，“我怕辜负了你的辛勤，并未与他详谈，你自己去和他说更好。”
二人说着，已经到了泰平酒楼门口，先去退了房，牵上驴，慢悠悠走着。
万华书局在县城中心，开了三十多年，口碑一直很好，万老板为人热心亲切，读书人路过，总会进去看看。
二人来到万华书局，接待的小伙计连忙凑上来，一副狗腿模样。
“哥哥今日买些什么书？老板可交代过了，若是姜秀才来，一定要伺候好！”
李青岩觉得，他这副谄媚嘴脸，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不过书局的万老板好像很看重姜问时，想想也是，姜问时来卖过书稿，与万老板很熟悉才对。
姜问时浅浅回礼，“有劳，今日不买书，找万老板有些事，万老板可在？”
小伙计朝着楼梯就是一嗓子：“老板，姜秀才找你！”
这一声吓了书局里的客人一跳，纷纷看过来，小伙计忙作揖赔礼。
片刻，楼梯上下来一个锦衣老者，看起来有六七十岁，脸上的褶子深到都能养鱼，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
姜问时与之见礼，和煦一笑，“万老板，晚生又来打扰了。”
万老板也拱手笑道：“小姜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气色不太好啊。”
“有些没睡好，不妨事，您瞧着可比我精神。”
万老板呵呵一笑，引二人坐下，“还得是年轻人会说话。”
姜问时把李青岩往前推了推，开口介绍：“这便是内子，李竹然，我们今日来，是想与您商量一下颜料的事。”
“久仰万先生大名。”李青岩也客套起来。
“客气，我听小姜说，这草木颜料是你研究出来的？”
李青岩摆摆手，“郎君胡说罢了，算不得我研究出来的，只是学了些前人经验。”
“夫人谦虚，小姜是个聪慧的孩子，夫人既得小姜百般夸赞，必错不了。”万老板捋着胡子，开始吹捧，做生意嘛，总要说点好听话。
姜问时腼腆一笑。
“却不知这颜料夫人打算出成品还是配方？”
“不同的材料需要的工序不尽相同，若是出配方，是个麻烦事，我只想卖颜料。”
万老板了然点头，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卖不卖还得人家决定。
“那天小姜带来一块靛蓝，试了色，用着是不错的，但小姜也与我说了，草木颜料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便会褪色变色，只能画些年画，或者孩童练习，卖不上价，却不知这颜料夫人能做出多少颜色？”
李青岩不动声色，心里却想，书局老板到底也是商人，为了压价，专挑商品的毛病说，怎么不说说优点呢？明明它物美价廉，颜色丰富，还好调色。
“目前能做十余种颜色，成本大差不差，草木颜料成本其实不高，但工序繁复，费时费力，我自知比不过矿石颜料，便想着卖的钱也要够我每日多吃两碗饭才好。”李青岩笑着说。
费时费力倒不至于，做熟练的话，同时做三五种颜色是没有问题的，五天能出十多斤颜料，不同的工序错开，一个人一个月能做一百来斤，李青岩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贵的药材，原料成本倒不会太高。
“那是自然，夫人尽管开价，咱们做生意，为的不就是吃饱饭吗。夫人既能做十余种颜色，不知可带了样品？”
李青岩有点抱歉地笑了一下，“这两天家中有事，暂时没做出来样品，不过品质不会比靛蓝差，我今天来，是打算见见万老板，再决定做不做。”
万老板道：“小姜的为人我信得过，夫人说话，自然实在，颜料我们确定要的，这点夫人放心，不知夫人打算要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