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审问？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届三好市民
在某些时候，狩猎镜人的猎手往往对一些藏匿得很好的目标有优秀第六感。
而现在，谢寂仅仅只是抬头遇上楼上那个黑发男人的目光一眼，他内心似有所感，那是一种极其被威胁的感觉。
“楼上的，下来接受检查。”谢寂眼目平静不移，视线落在别墅二楼的窗户上。
虞声抬手示意房间里的虞野先藏匿起来，虞野化作一道银白色掠影闪进阴暗处。
“真不好意思，现在很晚了，要不明天。”虞声故意用手捂住嘴唇打了个哈欠。
谢寂睨着虞声那张随散的脸，略微幽暗的灯光下，他酌着雪似的眼睛凌厉逼人，似乎住着一头凶猛野兽，随时准备破笼而出，“我没在和你商量。”
他眉目绷紧，眸光深邃，“我是night特别行动组的副组长，我目前认为你和镜人有疑似勾结或者冲突行为，需要你配合进行审问。”
说话时，谢寂还特意用指尖捻起一块地上碎成许多的玻璃片，意味明确。
“night组织？是市面上的营销组织么？”虞声勾起一边唇角。
谢寂丝毫没有被激怒，语气不容置喙：“如果你认为是营销组织也无碍，这并不影响我抓你去审问。”
“我好像还没怪你私闯民宅吧？”
“你可以试试。”
谢寂黑色瞳眸中顿时浮现出一抹令人战栗的红芒，他摩挲着双手，白色皮质手套交叠。
虞声耳畔隐隐约约响起钟表敲响的嘀嗒声，仿佛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银发飘飘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
“没想到你能进来。”虞声眯起眼睛笑望谢寂。
“花了一点小把戏而已。”谢寂从手腕上的储物金属环里拿出一把黑铁镣铐。
“说吧，是想自己乖乖听话，还是等我来对你动手。”
谢寂腔调依旧恒久不变的凌厉，“事先告诉你，假使让我来动手，我不会对任何一个市民手软。”
虞声缓步走到谢寂身前，自己抢过谢寂手中的镣铐，他轻轻摆弄着镣铐，旋即动作不紧不慢地套在手腕上，“是这样吗？营销组长？”
谢寂不予理会，转过头，拉着虞声手腕上的镣铐，转身下楼，虞声步伐跟在他身后。
离开别墅时，两人没有多余的言语交流，只有冰冷的镣铐碰撞声在空气中响动，紧接着的，是在灯光光影下悄无声息跟随的银白色镜影。
“你要带我去哪？”一声低沉轻佻的声音打破了气氛的沉寂。
谢寂侧眸看向身后面色幽深的人，低声说：“night组织在海林小区附近的执行局。”
“话说回来，你是时间异能？”虞声忽然问。
他淡笑着眯眼，显然是明知故问，可他偏偏想观察这个银发男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谢寂脸色微变，他隐没在脸部另一侧的唇角难以捕捉地抽搐了一下，“知道这个，你作为市民，似乎还不简单。”
虞声原本想开口回答些什么，谢寂下一句话把他嘴里原本想说的全部堵了回去：
“我是否还能猜测，你不仅仅单单是一个市民。”
这句话话音刚落，虞声就觉得手腕上的镣铐似有若无地被一股力量挨靠得更紧了。
“营销组长，我有权利告你污蔑诽谤一个单纯热心的三好市民吗？”
谢寂继续看着前面的路，连一个淡漠的眼神都不愿意分给虞声，虞声故意放慢脚步，得让谢寂来拖着他走。
谢寂感觉拉镣铐要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他依旧不回头看身后的顽劣男人，只是手臂发力，强硬地拖拉他。
并且，谢寂在心底给这个男人扣上了顽固恶劣的罪人标签。
路上经过了一个狭窄阴暗的小巷道，步入其中，这里堆放了好几个破烂不堪、肮脏发臭的垃圾桶。
往两边看小巷道两边摆着一些凌乱布垫，这些布垫上沾满黑压压的灰尘，显然是有无所归处的流浪者在这儿待睡过。
这样一个破败的环境，让虞声感到有些不适，“为什么要走这边？”
“这条巷子是附近最近的路。”谢寂淡然回答。
虞声跟随在谢寂身后，两人并排走，走了三分钟，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浑身脏破，衣衫褴褛的女人。
女人唇色苍白地坐靠在墙角，腿上没穿鞋，脚底被布满碎石的地面磨得全是血泡，她像是听到有人经过这里，猛地睁开眼睛朝虞声这边扑来。
虞声眉头微蹙，侧身避开，女人扑了个空，脏乱的身体摔在地面，她想是全然感觉不到痛，血丝布满整个眼球，活像是个被逼疯的疯子。
“我要吃的！我要吃的！”女人像一匹饿狼用尽全力抓住了虞声白皙的脚腕。
虞声不明白他是觉得自己好欺负还是怎么的，如果说他对人类没有好感也不抵触，但他对这种不整洁得像下水道里的臭虫一样的人类，属实起了点杀心。
“给我吃的！给我吃的！我知道你有吃的！我要饿死了，我不想死！”女人疯狂抓挠着虞声的脚腕。
虞声虽然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却想把腿抽走，他身体感应到潜伏在身后的银白镜影对女人起了杀心。
虞声把腿抽来，见女人又要扑上来，他内心抑制不住的烦躁，昏暗的光线下，一只白皙的手手中提着一袋小面包，递到女人面前。
顺着那只手看去，只是不知道谢寂什么时候从储物金属环里取了这么一袋还算新鲜的面包。
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依旧能看出谢寂内心的触动。
女人看见那袋面包，像看见了什么金银财宝，立刻抢过，伸手抓起面包狼吞虎咽。
这样一个令人嫌弃的将死女人，虞声只是略微冷情地看着她，虞声多少有些许看不惯谢寂这种做法。
作为一个没有“心脏”的镜人，虞声不习惯一切关于人类那种叫怜悯之心的事物。
他不知道他是从何处诞生，他没有在这个世界于久远过去的记忆，他也忘却了他为何没有镜人的“心脏”。
“不愧是营销组织，真是喜欢多此一举。”虞声抱臂点评。
谢寂安静望着女人啃食面包，他眼睫轻轻扑闪颤动着，像展动翅翼的漂亮蝴蝶，片刻后，他继续拉着虞声往小巷道走。
“我做不到完全视而不见。”
谢寂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垂眸看向胸口，他胸腔中跳动着一颗，在这个世界属于人类的心脏。
在曾经某一段时光，他也曾是一个患有心脏病的人，和路上碰见的那个可怜疯女人没有丝毫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