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切落空
第二日一早，虞声继续贴着退热贴打车去了z市体育馆。
他发红的脸颊刚被湿毛巾擦拭过，头有点晕，脑子昏沉，却尽力支撑着。
陆锐还在家，他今天照常浇花写纸条，只不过比平时都推早时间。
体育馆里人流混杂，在最中间宽大的场地旁，蹲坐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赤橙黄绿青蓝紫各染一头。
赵一真正好待在一旁的观众席位上，他指缝间夹着一根未尽的烟头，烟灰被随意抖落在地上，用皮鞋碾过。
“虞声，来一根？”赵一真朝虞声递烟。
那烟盒还没递到虞声身边，就被虞声侧身避开，他挑了挑眉，说：“怎么？哥们你不抽？”
“我在戒烟。”
虞声扶着还在发热的额头，略微仰腰，为了方便运动，他今天穿的是露腹装，身形高挑挺拔，不失为让别人觉得他是个运动天才。
赵一真哈哈大笑，搂过身边长发美女的肩膀，“虞声，你怎么突然想戒烟了？”
虞声缓缓垂下眸子，嘴角扯出一个有些雅痞的淡笑，“我的家事。”
“行了行了，你快去准备，竞技活动快开始了，就看你会不会打乒乓了。”赵一真摆手嚷嚷着。
虞声看不出具体表情的嗤笑，旋即转身去了准备区。
乒乓球虞声很是擅长，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他因为身体不好，所以父母一直鼓励他找兴趣爱好锻炼身体。
中学时期，他拿过市里的乒乓球赛奖项。
和面前这堆看上去只是玩玩的公子哥打球，比他想象中的容易。
虞声一路获胜，最后一个对手是个跟黄瓜一样瘦的黄毛男，听说家里是搞酒店服务的，人比较暴躁好胜，不爱丢面子。
“王哥加油！打爆对面那个小白脸！”
“王哥最强！王哥最强！”
“王哥，这场赢了对面那个妹子给你抱！”
虞声握紧球拍，狭长的双眼因为身体温度高而湿濡，眸光流转于仿佛深藏着繁星的眼眶，流露出十二分的认真。
他想亲手给陆锐送一份生日礼物，不花陆锐的钱。
这是他第一次，做一件事这么认真，而不是痞里痞气地折腾玩逗人。
“小白脸，我告诉你，你只能输。”对面叫王哥的黄毛朝他发球。
那白色小球像一阵闪电疾风，迅速从虞声视线中向他闪来，虞声眼疾手快，挥动手中略有沉重的球拍，离弦般将小球勾击出去。
正好越过界线，虞声打得是高难度的极低球，一般人球技不好基本上难以接住，只能束手无策。
黄毛连续接了3个，体力和精神力逐渐丧失，开始他的半吊子功夫。
到第5个球，黄毛被打下阵。
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弟一阵唏嘘，黄毛震怒，丢不起这个输一次的面子，怒瞪着双眼来到虞声面前。
“谁他妈让你赢的？”黄毛紧紧握拳，牙齿咬作一团。
虞声消耗了体力和精力，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不疲惫，体内的细胞收缩着想要获得休息，他活动活动双手，“哦？”
虞声冲黄毛挑起一侧眉梢，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比平日更加张扬慵懒，“公平竞技，全凭实力。”
黄毛语气恶狠狠：“你还敢说我没实力？别以为贴块布在头上老子就不敢打你。”
虞声觉得他俗不可耐：“那是退热贴。”
眼前的高大男人一副不把他当回事的样子，有时候，无视比任何恶毒言语都更加具有讽刺意味。
黄毛咬牙切齿，后槽牙发出咯咯的嚼磨声，他忽然抓住一旁被人装了雪碧的杯子，把雪碧这种碳酸饮料毫不犹豫泼到虞声脸上。
雪碧溅入虞声的眼睛，一股如火焰般的刺痛从眼球逐渐蔓延到眼周，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穿进眼睛，火辣辣的钻心痛。
虞声的眼睛一时之间难以睁开，他忍着痛，强睁着能看见一丝光亮的左眼。
“你他妈……”虞声再难沉住气，一拳朝眼前模糊人影的面门打去。
这发了狠力的拳头丝毫不差地落在黄毛脸上，黄毛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又被虞声一脚踹飞在地，狼狈得像小宅院里的土狗。
“你，你打我？！”黄毛疼得难以站起，却被虞声扯住衣领。
“我告诉你，我是来拿奖的，如果你要跟我玩下流招，我可以跟你奉陪到底。”虞声一字一顿的薄怒声在黄毛耳边响起。
几个安保过来拉架，虞声被三四个男人拉开，忍不住揉了揉刺痛的眼睛，稍微缓过来些许后，他朝工作人员说：“继续下一场。”
虞声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和无关紧要的人多起冲突，因为会影响他拿奖。
为了那枚玫瑰胸针，他可以忍着，忍着很多很多。
第二项射箭，虞声和一排人比拼拉弓，他咬牙撑开无力的手臂，把弓拉开，却因为双眼刺痛难解，不能准确瞄准靶心。
“咻”地一声，箭支飞向靶心。
“虞声，八环！”裁判举旗报出成绩。
八环……还不够。
虞声再次举起手中这张巨大而沉重的弓，手指勾起缓缓拉开弓弦，双腿站立跨开一定弧度，一瞬间把弓拉开到最大。
他的额前渗出几滴滚热的汗珠，过度用力造成了视力更加模糊，力觉疲惫，头部的眩晕和难受像席卷而来的潮水疯狂包围虞声的意识。
“系统，给我换能让眼睛非常清楚的道具。”虞声和系统交流。
【可以，暂时性的，不过使用完对你的眼睛有副作用，你能接受吗？】
“别废话，给我用……”
剩下的每一次射箭，虞声箭如流星。
“虞声，十环！”
“虞声，十环！”
“虞声，又是十环！”
一个又一个的十环，却打出了虞声身上大半的力气。
“虞声，不错啊！”赵一真在休息区拍了拍虞声的肩膀。
只有最后的跳远了，前两项虞声的成绩都是第一，最后的项目随便加把劲，玫瑰胸针必定到手。
虞声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跳远区域，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前方的沙地，站直了身体。
……
最终，虞声以53米的最高成绩成为了这场竞技活动的优胜者。
虞声把精致漂亮的玫瑰胸针紧紧握在手心，今天是陆锐的生日，他终于有一个像样的礼物能送给他。
是虞声自己得到的。
打上车，虞声静静靠在椅背上，全身的疲惫像粘腻的蟒蛇缠绕于他的心脏。
关于赵一真发送的龙哥资料，虞声打算等陆锐获得继承权，让陆锐动用人力去处理这个地头蛇。
直到虞声回到和陆锐的家，虞声上楼来到卧室，卧室里的摆设没有变，陆锐垂首坐在床边，双手背于身后。
他乌亮的碎发遮遮掩掩在眼前，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虞声走到陆锐跟前，故作漫不经心地：“陆锐，醒了？”
他不想太快把礼物拿出来，想给陆锐一个惊喜。
虞声缓缓俯下身，把眼前人抱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深深吸嗅着陆锐颈窝中淡淡的气息。
“其实，我给你……”虞声勾起唇角，准备拿出手心中的玫瑰胸针。
“次啦——”
霎时间，虞声嘴角的笑容完全僵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他胸口渗过洁白的衣料，顺着他的腰线流下。
那是一种汇入五脏六腑的钻心剧痛，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啃食他的心脏，一瞬间，虞声感觉心脏空落落的，像在毒液里泡了很久，只剩下一具血红的躯壳。
“陆锐……为什么……”虞声唇瓣溢出血迹，宛若绽开的一朵朵妖艳红莲。
眼前的“陆锐”挣开他的怀抱，手中的匕首却依旧扎在虞声胸口。
“陆锐”露出一个机械的，毫无感情的冷笑：“我是这个世界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