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物非人非
用罢晚膳，明康帝稍作休息，劝皇后先去躺下歇息无果，只得也依了皇后，三人便一起挪去偏殿。
明康帝脸色沉重，讲述了今日得到的消息，和与大臣们商议的部分结果。
熙明华认真听着，跟前世的一些情况进行对照。虽然是一心二用，却并不妨碍她进行思考。
听到明康帝说地震位置的时候，熙明华首先就松了一口气。
首先，地点不太一样。
此次地震，源头在一个叫做巴江县的小县城附近，那里山很多，但是总体而言居住的村落不算多，县城本身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但，这只是跟熙明华前世经历的地震相比较而言罢了。
熙明华前世，地震地点却是在明川府附近。
明川府是西北地区的最繁华的城市，地震之后损失惨重，包括明川府在内，方园五十里都几乎被埋在了地里。
而当时还有另外一件大事，凉州王郑老王爷突然暴毙。
老爷子原本身体康健，一顿饭吃的不比自己儿子少。
而还没有等凌烟卫参与调查，凉州王府就像是被死神眷顾了一样，郑家的晚辈们也接连死去。
如果是一夜之间被人害死，说不定还有一个调查方向。
可是除了郑老王爷死因不明之外，其他人怎么看都像是死于意外，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有走在路上被旁边吵架夫妻扔出的一把刀戳在脖子上的，有突然跌下马摔死的，有出嫁的姑娘被夫君突然打死的，
也有在吃饭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卡到喉咙里活活呛死的……
各种死法五花八门，简直闻所未闻。
旁人纷纷传言说凉州王的子孙都被人诅咒，一时间府邸里剩余的人全都作鸟兽散四下逃命。
只有几个庶出的子孙活了下来，却都如同惊弓之鸟，再也不敢进入凉州地界，后来在京城蜷缩起来，再也没有郑家人的风采。
就在这一连串诡异的死亡之后不久，明川府大地震，死伤无数。
人们都说这两件事之间有一定的关联。当然，说什么的都有，比如说老王爷是凉州的守护神，他活着的时候地下的妖魔鬼怪不敢入侵，死后这些东西就开始作祟，先是害死郑家人，然后制造天灾人祸等等。
都是一些没有任何依据甚至属于胡说八道的猜测。
而在明川地震之后，朝廷组织赈灾并不顺利。
先是选定的赈灾钦差在半路被人截杀，灾银也被抢走不知所终。
之后朝廷下发的赈灾粮食在开仓准备救济灾民的时候，一夜之间全都长了霉，更是从仓库里涌出无数毒虫和老鼠。
既没有粮食也没有银子的灾民们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迅速组织起来产生暴动，杀害了不少本地的官员和赈灾的官员。
就在朝廷还在研究是派兵去征缴，还是想办法安抚的时候，西夏大军压境，趁着边境一片混乱长驱直入，差点儿就奔着京城来了。
最要命的是，朝廷选定的带兵将领，不是突然生病就是突然被害，连凌烟卫都毫无察觉。
而剩下一部分顺利活着到达前线的，竟然还投降西夏了……
大燕当时是风雨飘摇，熙明华就是在这个时候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如果不是这样，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姑娘家带兵上战场。
战争过后，西夏虽然退兵，但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挽回的。
最要命的是西夏撤退之后，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天花的疫情。
熙明华当时就怀疑这是西夏人的手段，却苦于没有证据。
好在九禹山有治疗天花的经验，但并不能迅速消灭扩散的疫情……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恢复平静，熙明华也少了半条命。
也正是这段时间的损伤，使得她伤了根本，后来在怀孕的时候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和良好的环境，最终生下的孩子也是那般光景……
前世的种种惨象浮现在眼前，熙明华暗暗握紧双手，她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未来。
好在，她在这方面有相关经验。
而最重要的，是现在并不是她的前世！
首先，凉州王郑老王爷带着几个儿子如今就住在京城，老爷子身体不错，说是来修养身体调治病症，可熙明华在便宜坊见到老王爷的时候，怎么看也不觉得他哪里有什么大病，只能开了一些温润的补药，还有一些强身健体吃了有助于益寿延年的，比如熙明华最得意的回元丹。
老爷子居然还喝上瘾了，隔三差五就要去便宜坊拿点儿，熙明华吓得不轻，还得劝他悠着点儿别吃太多。
一来二去熙明华跟老王爷的关系还有些不错，只不过熙明华总是很忙，没有什么机会跟老王爷多加亲近。
如今出现地震这事，她记起前世老王爷死的诡异，之后郑家几乎全军覆没，竟然没有查出老王爷的真正死因。
从时间上看，两年后老王爷会暴毙。
但是作为多次给老王爷诊脉的人，熙明华敢断言老王爷的死绝对不是因为身体不好。
说的极端一点，老爷子现在能吃能喝，早起锻炼从不放松，这身子骨比街上那些三四十岁的壮年书生还结实许多。
除了被人害死或者是什么意外，熙明华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能够使得老王爷失去性命。
而有他老人家在一天，西夏就不敢猖狂。
一定要保住老王爷平安无事！
熙明华心中打定主意，大致把前世和如今的状况进行对比，总结了一下，有了一些想法。
“儿臣以为，首先，赈灾的钦差大臣，应该仔细考虑人选。”
她想了想，捡了最重要的部分说道。
如今这个人选还没有定下来。
“突然遭逢这样的天灾，百姓们心中一定十分惶恐，再加上那边本就是靠近西夏，如果朝廷没有很好的处理，或许会导致灾民逃往西夏。而即便不进入西夏，灾民变成流民进入中原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明康帝微微点头。
熙明华的这个角度十分新颖，倒是那些大臣们没有提出来的。大臣们想的不是什么赈灾，更多的是要从哪里拿出银子和粮食去赈灾。
就为了这件事吵了一下午，明康帝的头现在还有些疼。
熙明华的看法如同一阵清风，令明康帝突然思维清明开阔许多。
“继续说下去。”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