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偷梁换柱
“九禹山看似逍遥世外无兵无权，好东西却是不少。可惜你却没有被国师选为弟子，否则这样东西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叶氏眯起眼睛，“我就说那小贱人今日怎么阴阳怪气，竟敢与我作对，八成是打算用这份寿礼去讨你父亲的欢心。”
林元白虽然是个武将，却喜欢附庸风雅，最是爱收集些古玩字画。
他的确是不待见熙明华，可如果熙明华一直都在投其所好呢？难保林元白不会回心转意。
不管熙明华有什么成就，一个不被家族认可的女子是绝对没有前途的，这也是林府上下从来瞧不起熙明华的原因——就她那样的，以后能嫁出去就算烧高香了。可她要是讨好了林元白，事情就又不一样了，至少叶氏不能够拿捏熙明华的婚事……
叶氏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脸上浮现起一丝鄙夷：“那贱人留下的野种也妄想翻身，真是做梦。这样好的东西也只有我儿才配得上。”
林云仙眨眨眼睛：“娘的意思是……这不好吧？如果她闹将起来，说我们偷了她的东西可如何是好？我看熙明华今天很是邪门，万一……”
“我的儿，你就把心放宽，没有什么万一。她有什么证据证明咱们偷了这幅画？整个林府都是咱们的人，谁会替她说话？至于九禹山……国师已经有十年没有踏出九禹山一步，难道还会为了这种小事替她出头？只要拿不出证据，那她就是在污蔑。”叶氏微微冷笑，成竹在胸，“还是说她能证明这幅画是她拿来的？她进府的时候谁看见这幅画了？谁知道盒子里装的是这幅画？我的儿，你现在可是郡主，难道你愿意被这小贱人压你一头？今日可是你父亲的生辰宴，你送的礼物就代表你的孝心，总不能让那小贱人大出风头，倒叫别人笑话你不懂事。你父亲也更愿意是你拿出这样的宝物做礼物。”
林云仙思索片刻，到底还是点头：“女儿都听娘的。”
“这就对了。去，给小姐把这幅画重新装起来，再把这个盒子放回去。”叶氏的脸上浮现起慈爱的笑容，拉过林云仙又细细嘱咐起来。
而槐香院这边，熙明华正用方才把气得叶氏咬牙的招数对付老夫人。
林云仙走后，老夫人觉得场面有些僵，好在她身边的胡妈妈出来说了些好听的话圆了个场，一屋子人脸上都带着假笑附和，这才又热闹起来。
说了些毫无营养的家常，老夫人突然道：“明华，你父亲的事你要多放在心上。咱们林家总是不够兴旺，你父亲到现在也没有儿子，不知道到底是风水的问题，还是冲撞了什么……你在山上一定要在国师面前多多给你父亲美言几句，国师这样的高人只要肯出手，你父亲想要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咱们府里这风水也是该好好调整调整，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要是能得一个一品诰命，老婆子我也就能闭眼了……”
熙明华面带微笑，时不时点点头，老夫人停顿的功夫，就插上一句“老夫人说的对”，仿佛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其实她什么都没应下。
又想生儿子又想挣诰命，真以为什么都不干躺在床上就能有这种好事？国师又不是林府的佣人，凭什么帮你这些。
现在倒是知道要熙明华在国师面前美言，有用到熙明华的地方了，可是——熙明华凭什么帮忙呢？
请人帮忙做事总是要有些表示的，即便没有谢礼，至少也应该拿出一个态度来说几句好听的，这才是世间应有的道理。
反观林府这些人……熙明华简直都快要被气笑了，她可不欠这些人什么，这些人居然还认为让她做事是天经地义的，对她呼来喝去，稍有不满足的地方就要惩罚……
去他大爷的吧！
见熙明华没有如同自己预想的那样答应所有的事情，老夫人的脸色明显就沉了下来，像是块沾了水的抹布又脏又臭。可她看见熙明华腰间的玉牌后，到底还是没敢说什么。
算了，那些都虚的，还是多活两年享福要紧。老夫人阴沉的目光盯在熙明华身上，熙明华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施施然站了起来：“老夫人，前面差不多要开宴了，我先回自己的院子去收拾一下。”
“是了，小姑娘家是该好好打扮打扮。”老夫人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毫不慈祥的笑，等到熙明华出了门，才狠狠一拍桌子。
“真是气死我了，你们看看她这样子，哪里把我放在眼里。让她做点事就推三阻四，到底是那个姓熙的贱人养大的，跟贱人简直一模一样，这以后还了得！”老夫人越说越气，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个老人，“还敢用什么大燕通行令来压我，有她哭的时候！”
老夫人大发雷霆，旁人都不敢说话，偏偏坐在最边上的林云霭站了起来。
“祖母，她这样对您不敬，孙女去替您教训她！”
说着，林云霭拎起裙子跑了出去。
老夫人这一番话虽然在熙明华走后才骂出来，实际上却被熙明华全都听在耳朵里。以她的内力，整个槐香园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了如指掌，旁人自然是想不到熙明华还有这样的本事。
对老夫人这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熙明华毫不介意，因为以老夫人为首的林府上下都是一个德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可是在听到老夫人用怨毒的语气说出“姓熙的贱人”这几个字之后，熙明华的目光瞬间冰冷锐利起来，像是一柄出鞘的匕首，随时能够置人于死地。
当初如果不是二婶熙幼薇收养了刚出生不久的她，熙明华早就饿死了。二叔林元墨与二婶十分恩爱，也很疼爱她。在熙明华的印象里，林府唯有二房是好人，其余都是些人渣。可老夫人却很不喜欢二婶，时常想方设法的为难她。哪知道后来二婶竟然因难产而死，二叔也因此离家……
二房曾经想正式过继熙明华，可明珠公主和林元白却全都不同意，这才造成熙明华在林府如今尴尬的身份。
你们抛弃的孩子却也不许别人养，这算什么道理！熙明华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十分憋气。可这天下人却又说什么生恩养恩的，孝道的大帽子扣下来，前世对林元白和明珠公主还抱着微弱希望的熙明华什么都没能做。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