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黄泉众
晏安能够从高塔活着下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但祭司之间，不是互帮互助的大家庭。
在如今只要出现一个祭品，就能通关的关口。哪怕晏安将保命攻略公之于众，别人也不可能信任他。
那些晏安翻垃圾，收集来的糖饼和奶酪，最后还是发挥了作用。
因为晏安逃过一劫，女仆挑选新的杂役，前去送餐。
而那人，就是与乔熙熟识的女祭司。
通过暗中贿赂，晏安拜托女仆，更换了送餐人选，算是还了女祭司的人情。
从乔熙口中，晏安知道了女祭司的名字，她叫作袁络。
等最后一个倒霉蛋送货上门，吸血鬼吸食了八人份的精血，伯爵夫人恢复了青春。
伊丽莎白不用躲在高塔里，逃避别人的目光，她的愿望得以实现。
愿望达成以后，月亮头再次出现，他像导游一样，领着众人走出城堡，来到了一间马戏团帐篷之外。
月亮头望着剩余的八名祭司，颇为遗憾地说：“由于之前愿望，大家耗费得时间太多。我们的第四位信徒，没有等候下去，只留下了这家马戏团。”
于是，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这场夜宴？”
“游戏还没结束，哪能提前退场？”月亮头露出夸张地笑容，桀桀笑着：“信徒虽然走了，但他把愿望留了下来。”
月亮头掀开帐篷布帘，从里面探出一双双发光的眼球，朝祭司望来。
马戏团观众席上，坐满了怪异的玩偶。
“接下来，你们需要完成小丑的愿望，帮助他取悦观众。”
众人的情绪，让这番话打落谷底。
进入的帐篷，有一架巨大的管风琴，独自演奏着欢快的曲目。
那些玩偶观众，将祭司围在中间，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使人打心底感到不适。
一只敲着锣的猴子，一摇一摆的来到几人脚下，从它的身体里传出鸭子般的声音。
这是小丑留下的录音。
“欢迎大家来到玩偶马戏团，我们的理念是，让每一位观众感到快乐，忘却烦恼。
“由于今日，小丑有别的工作安排，接下来地演出，就交给各位了。
“马戏团里的各种道具，大家可以随意使用。
“若玩偶对表演满意，它们会欢呼鼓掌。你们需要根据掌声，调整演出内容，取悦观众。
“祝各位能像玩偶一样，忘却烦恼。”
录音播放完毕，一架巨大的转盘，出现在演出场地中。
以此选定接下来的表演人员，与演出节目。
转盘分为内圈和外圈，向不同方向旋转。内圈印着八位祭司的画像，外圈则是不同的表演项目。
等到转盘停止，指针指向了晏安不认识的一个男人。
他需要表演的节目是杂技。
此刻留下的人里，除了晏安、乔熙和袁络三人彼此认识。
剩余的五人，皆是远远的警惕着其他祭司。
那名被转盘选中的男人，脸色灰败的走到马戏团中央。
强撑着，给玩偶们进行表演。
他最初表演的是抛接球，可玩偶观众对此并无兴趣。
他又把球换成了瓶子，观众席却发出了嘘声，成堆的垃圾朝他扔来。
受到干扰，男人没能接住落下的瓶子，砸到了脑袋，有血从额头流出。
这一下失误，反而获得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男人重新振作精神，卖力的表演起翻跟头、平衡木、独轮车等项目。
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演出中没出一点差错。
晏安却发觉，玩偶在他媲美专业人员的表演中，逐渐变得躁动。
就在男人以一个漂亮的翻身，从滚球上下来时，密密麻麻的玩偶翻入了舞台中。
它们抓着男人的裤脚，一边啃咬，一边往上爬。
男人吃痛，对玩偶的纠缠反击，将最早爬上身的玩偶，摔碎打烂。
他的神权与恩典，却无法应对眼下的局面，弄坏十多只玩偶后，就被近千的观众淹没。
舞台边围观的七名祭司，没办法上前帮忙，只能看着他被那些玩具撕碎，听着哀嚎声慢慢消失。
直到玩偶笨拙的爬回观众席，舞台上除了一摊血迹，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在男人刚惨叫的时候，乔熙就吓得闭上了眼，整个人躲在晏安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一旁的袁络，比乔熙也好不到哪去。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脸上毫无血色。
所有玩具爬回座位，转盘又一次开始转动。
还活着的人，目不转睛盯着转盘旋转。
这一次，指针指向的是乔熙。
看到结果后，她呆愣愣地张着嘴，不愿接受。
这表情与转盘上傻乎乎的头像，如出一辙。
乔熙抓着晏安的衣服，不肯撒手：“能不能骗我一下，告诉我你还有办法。”
晏安刚想安慰她，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时候。
伴随清脆的掌声，月亮头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众人望向他后，他停止了鼓掌，对剩余的七名祭司弯腰，以示敬意。
“经过三轮愿望的筛选，如今留下的，皆是能力与运气出众的英才。我在此代表‘黄泉众’，诚挚邀请各位加入。”
月亮头说着，在身旁打开了一扇门扉。
“只要几位同意，当下穿过这扇门，便可以回归现实，不用参与接下来的愿望。”
他的话令人难以置信，有祭司问道：“你弄这一切，其实是一场招募？”
“你们可以这么认为。”月亮头笑起来的嘴角弧度，和他的脑袋一样大，“黄泉众想要的只是精英，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加入我们。”
晏安磨着牙看向月亮头，眼神中充满了敌意：“你别告诉我，你说的‘黄泉嘉奖’，就是加入你们这个不知所谓的组织？”
“这难道还不够吗？”月亮头语调夸张地反问，“你难道不觉得，受神明的奴役，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神明？奴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黄泉众的宗旨，就是帮助祭司，摆脱神明的奴役。”月亮头狂妄地大笑起来。
“你们不觉得，神明只是一种低等的生命形式？
“祂们依附人类，汲取我们的信仰而活，犹如寄生虫一般。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把我们当做工具使唤？”
月亮头话说到此，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愿望之神，你给我出来。”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敬意，反而如对待宠物般，颐指气使。
一个瘦弱的男孩身影，落在月亮头身前。
在场的祭司，皆能感受到祂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
男孩是货真价实的神明。
月亮头一把揪起男孩的头发，仿佛展示一具的精致人偶，“你们就真的甘愿，被这种家伙当做奴隶，遵从祂们的意愿，如玩偶一般受其差使？”
月亮头的行为，即便对一个人而言，也是过于放肆，无法忍受。
可身为愿望之神的男孩，却没对此有半点反应。
祂的双目空洞无神，宛如失去灵魂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