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姜府之夜
晚间,姜府。
姜伯游拍桌而起,依旧愤慨:“这个谢危简直是有违三纲五常…岂有此理!”
而今日,姜夫人倒是异常地冷静,她耐心劝慰:“老爷,消消气。依我看来咱们宁姐能与谢少师结缘,应当算好事。”
听闻此言,姜伯游更不淡定了:“夫人呐!他们是师生,那谢居安可是做过宁丫头先生的!”
原是在姜父心中,谢危的品行自然是没得挑。他不止正直端方,还学识渊博,多年来稳于朝堂而不结党,洞察世事却不营私。能寻此佳婿,他姜家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而偏偏不巧,谢危却是他家宁丫头的授业先生。
既是师恩如父,又怎能举案齐眉?这般有违伦理之事不管到了何时何地,都是见不得光。
“咱们女儿的脾气你还不了解?老爷啊!宁丫头这秉性,除了谢危,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兜得住。”姜夫人讲的倒是真心话。
姜母心中的这个女儿,浮躁,莽撞,遇事好争强。所以极容易闯出祸端。非一般男子可以管束的住。
而曾听老爷口中描述,谢危,大乾太子少师,未来的宰辅,性格沉稳,睿智而内敛。这般的优秀之人,能看重自家女儿,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何求呢?
况且今日她还收到谢危的一封手书。内容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为着宁姐不受责难,他把一切过失揽于己身。如此诚恳,这般担当,令她这未来的丈母娘都感动于心 ,不忍再因此事责罚了。
“也罢!”姜伯游接过夫人敬的茶,长舒一口气:“到如今,我再不愿也于事无补,由他们去吧!”
姜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老爷能如此想便好,过两日我就开始为宁姐筹备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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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宁本想着昨日夜间下了一场雪,天气寒凉,便以为今晚燕临不会来了。
可不成想,准时准点的这位燕家世子又到了她姜府墙头之上。
不是吧!这兄弟二人要合起伙来搞死她吗?
一个满心介意,暗中监视。另一个却毫不在乎,大大咧咧。
合该她就得夹在中间受着吗?
想到这些姜雪宁便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燕临虽觉着她这话讲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依旧笑着打趣道“什么叫…我‘又’来了?我每日不都来吗?”
“也是!”姜雪宁随意答着。确实燕临伴了她有一段时日了:“那你每次来来去去地,就没发现周遭有什么人吗?”
燕临的功夫这么好竟然都没发觉有人暗中观察他们。
燕临听此言亦是满脸疑惑:“这…我倒是未在意,莫非宁宁觉察到了什么?”
“没有!”他既不知晓,那也好。姜雪宁笑了笑,打算敷衍了事:“我只随便说说而已。”
不想,燕临也是了解姜雪宁,哪里有这么好唬弄…
“不对……”燕临将手叉在腰间,一副追问到底的架势:“姜雪宁,你若不说,我今日可就不走了…”
不走?天呐!昨日谢危也是这般,今日又来个燕临。难不成他兄弟二人当她们姜府是开驿站的吗?
“哎呀!我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姜雪宁赶忙掩饰…
燕临言语调侃,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梦让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宁宁有了怯色?”
姜雪宁:“哎!你就别问了!”
燕临:“不行,我好奇得很!”
姜雪宁白了他一眼,干脆开始编了:“梦到一长衫白面鬼在我院中……这下成了吗?”
“哈哈哈哈哈……”燕临着实被她给逗笑了,且笑得前仰后合:“我们宁宁如今竟信起了鬼神之说?”
“不过,只是梦而已,莫要怕。”笑过之后,燕临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
然后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今日来…是有事跟你讲。”
见他一脸正色,姜雪宁也认真询问:“何事?”
“圣上下旨,我被暂时调至京外军营,要离开月余。”燕临答着,面露关切之色:“我不在,要照顾好自己。”
被调至城外?谢危干的?可他近日来未曾面圣,怎么会?可见以谢危在朝堂的势力,许多话根本不用他自己开口。
想到此姜雪宁对燕临难免愧疚。她轻声说:“你等一下。”
姜雪宁进房把裘皮披肩取了出来。
“已入冬,气候渐冷。这是两年前用你送的裘皮做的,按你身量定制的,本想着那时你去黄州能派上用场,可当时衣坊未完工。现下你拿去驱寒正好。”一面说着,一面送至燕临手中。
燕临接过,心中触动,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