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布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
夏天的太阳落得比较晚，此时已是下班时间，街上熙熙攘攘，大多数是匆匆回家的人。
林灿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越是往热闹的地方走，她的心中就越是孤单。
天上的鸟儿都回家了，自己的家在哪里呢？
街边的音响店里播放着蒋小涵唱的那首《布娃娃》。歌词悲伤凄凉，让人一听就潸然泪下。
天上的雪悄悄地下，
路边有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呀布娃娃，
你为什么不回家？
……
就在林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
“林灿！”
林灿转头一看，那个喊自己的居然是妈妈！她以为妈妈是感受到女儿的渴望，过来找她来了。顿时激动地泪流满面，扑在妈妈的怀里哽咽道：
“妈，你怎么来了？”
贾梦茹红着眼眶，颇有些内疚地解释说：“哎呀，对不起啊，灿灿，妈记忆不太好，今天看了朋友圈才想起来你今天也高考。听门卫那个老头说你往这走了，就追过来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啊，是不是你爸不让你回去？”
“没有，我，我只是不想回去。”林灿不想把爸爸说得那么不堪，免得妈妈听了生气。
贾梦茹捧起女儿消瘦的脸庞，心疼地问道：“那个该死的酒蒙子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林灿拼命摇了摇头，把所有的委屈都咽进了肚子里。
贾梦茹恨恨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的眼里只有两个东西，一个是酒，一个是他自己。他从来就没把我们娘俩放在心上过。哼，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他这么爱喝，迟早有一天得喝死在酒桌上。”
贾梦茹话音刚落，林晟坤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贾梦茹你骂谁呢？在孩子面前，我劝你留点口德。”
贾梦茹看到丈夫那醉醺醺的样子后，顿时满脸厌恶之色，向地上啐了一口口水，讥讽道：“别人家的孩子都已经回到家吃上饭了，你才想起来接女儿是吧？”
林晟坤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道：“你不是也才来吗？比我早一分钟而已。咱们就别五十步笑九十了。算了，我tm不想给你废话，多说一句我心里都觉得膈应。”
他转向林灿，笑嘻嘻地说道：“对不起啊，我的宝贝女儿。我是看新闻说今天高考，才想到你今天也要高考，就赶紧打车赶过来了。灿灿，高考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跟爸爸说啊？”
林晟坤最后那一句无脑的话把贾梦茹气得浑身发抖，她一把拉过女儿的手说：“灿灿，跟妈妈走吧，妈妈带你吃饭买衣服去。”
林晟坤急了，拉住林灿的另一只手说：“别跟她走，跟爸爸回家。”
贾梦茹吼道：“你让灿灿跟你回什么家？你那个家还能叫家吗？”
林晟坤本来只是想带林灿回家，见老婆这么讽刺他，也就顾不得什么颜面了，话中带刺地说道：“我那个家不叫家，就你那个家叫家是吧？”
贾梦茹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清楚。”
“我看你是猫尿喝多，把脑子烧坏了！”
“我只是脑子坏了，而你是道德败坏！”
“你放屁，你血口喷人，你自己无能就乱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泼脏水？我已经跟踪你一个月了，亲眼看见你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上幼儿园，那个孩子喊你妈妈！”
“什么？”林灿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一种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摆在了她的面前，妈妈之所以不回家，之所以不来看她，难道是因为和别人有了孩子吗？
一股股辛酸和绝望的情绪汹涌而来，瞬间把她吞没。她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贾梦茹问：“妈，他说的是真的吗？”
贾梦茹羞愧地扭过头去，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更不敢回答女儿的任何问题。
林灿扑到林晟坤的身边，声音嘶哑地问：“爸，你说的真的吗？你真的亲眼看见有孩子喊我妈妈……妈妈？”
“没错，就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那个男孩喊她妈妈。”此时的林晟坤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继续跳着叫嚣道：“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早就变心了，就连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孩子。”
贾梦茹抓住林晟坤的衣领，问：“你胡说什么？”
林晟坤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你整天不沾家，在外面鬼混，谁知道她是你和哪个野男人生的？”
“林晟坤，你给我去死！”贾梦茹爬起来，扑过去和林晟坤扭打在了一起。
林灿大叫一声，晕厥了过去。
六月八号上午，考历史和物理两门学科。一直到九点开考，陈默也没看见林灿的身影。他心中不免万分焦急和担心，猜测林灿是睡过头了还是身份证没带返回去拿了。
开考半小时后就不允许进入考场了，等到九点半的时候陈默发现林灿的座位上还是空着，不由得心中一沉，林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从昨晚上就打不通她的手机了。
整场考试，陈默都被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环绕。试卷上有一道题“根材料并结合所学知识，简析某某历史事件的原因和影响”，这和历史老师上课时讲的题几乎相同，但是心绪不宁的他居然就是想不出老师讲的哪几个知识点，最后只能胡诌几句写了上去。
考试结束的钟声一响，他就迫不及待地冲出考场，把这件事告诉了杜小雷和曲闪闪。
二人也是大吃一惊。
“啊？林灿没参加考试？”
“是的，一整场都没来。”
“不会是在家睡着了吧？”
“不可能，她不是那么大条的人。我们现在去找找她吧，我非常担心她会出事。”
听到孩子要去找同学，三个人的家长急坏了，下午三点还有一场外语考试，他们担心这么一折腾，孩子连吃饭和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家长们正在苦苦劝说之时，三个孩子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林灿家驶去。
到了林灿家却发现铁将军把门，问邻居，他们也说没看到林灿回来。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班主任打来了电话，说林灿的身体出了点小状况，她爸爸妈妈陪她在医院治疗了，让他们先跟家长回家。
陈默问林灿住在哪一家医院，班主任并没有说，只是告诉他们不必担心，要安心考试。
孩子们以为林灿只是发烧感冒之类的小毛病，而且有爸爸妈妈陪在身边，便松了一口气。
下午外语考试林灿没有出现在考场。九号上午的地理考试以及下午的政治考试，林灿也全部缺考了。
伴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终场声响起，考生们顿时觉得肩头一松，绷紧的身体和精神也瞬间松懈了下来。他们就像在水下潜泳了很久的人，如今终于可以浮出水面好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至于能不能上岸还得要看最终的考试结果。
“考完喽！”
“太爽啦！”
“我要去旅游！”
“我要去打球！”
“我要去打游戏！”
“我要去吃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