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左相的抉择
十步没有想到韩战也参与了洛氏一事，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韩战怎会有洛氏异术谋反的证据？”
一直静默在旁的九世问出了十步的问题，他没想到韩战会是洛氏一案的幕后推手，而此番韩战打压父亲的套路亦与洛氏如出一辙。
左相轻叹一声：“当年老夫还是太子太傅的时候，韩战和你父亲都是老夫的门生，一个善文，一个善武，后来你父亲跟了雁翅将军去了战场，韩战想去投靠当时位高权重的右相洛简，奈何被洛简拒之门外。”
九世眉头微皱，然后看向左相：“就因为这个？他便与洛相为难？”
九世的一声洛相让左相顿觉怪异，他不知道洛简现下是罪臣吗？
十步没有注意到九世的用词，只是冷冷道：“他给大人提供了什么证据？”
“他说洛简是异族古月氏的余党，潜入朝廷是想要谋害圣上，光复异族。”
“笑话！”十步瞬间嘲讽道：“倘若爹爹要谋害圣上，当年又何必扶他上位？”
“起初我对此亦有怀疑，但韩战说他可以让洛简自己在朝堂上露出本来面目，但需要我出面揭发！”
“所以你便信了？”
左相摇头：“我让韩战先拿出证据，韩战不肯，说是此证只能一次见效，否则便会打草惊蛇。”左相说着看向十步：“老夫当年亦是朝中重臣，不可能因为门下弟子的一句话便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可是你做了！”十步不屑道。
左相沉默，良久：“因为圣上找了我，他让我当堂揭发洛简谋逆一事！”
十步的眼神骤然冷却，九世亦有些震惊，他没想到此事会是圣上授意的。
“老夫不知韩战与圣上说了什么，圣上当时的态度很是坚决。”左相看一眼十步：“君命难违，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娘会突然出现。”左相微微停顿后又继续道：
“你娘在堂上亲自揭发了你爹异术谋逆的种种迹象，而为了禁止你娘说下去，你爹当堂使用降魂术控制了你娘，还试图控制圣上，后被韩战以身试术救了圣上，这是全朝官员都亲眼目睹的事实。”
一室寂静，九世听得有些混乱，不由得看向十步，十步却只是沉默，良久：
“左相可知韩战有个女儿叫韩嫣？”
左相闻言一愣，然后点头：“韩战共有两位夫人，并育有一子一女，儿子韩青是与前夫人夏氏所生，女儿韩嫣是与后夫人佩氏所生。”
“韩嫣在清谷以古月氏族长的女儿自居，并凭借降魂术破格入了月阁，大人可知？”
左相愣住，他显然不知道此事，月阁是独立于朝廷的一股势力，明着为朝廷效力，背后谁都不知道他的目的，阁中之事更是禁于阁内。
九世看向十步，怕是也只有她，才会枉顾清谷规矩，有什么说什么了。
“你说韩嫣的娘亲是古月氏的族长？”左相仍是不确定道。
“她自己说的。”十步淡淡道：“是不是族长我不知道，但她的降魂术确实是异术没错了。”
左相看向九世，他想起来九世也是清谷出来的，于是沉声道：“你可知此事？”
“确有此事！”九世点头。
左相沉默不语，朝廷明令禁止与异族有染，韩战竟然还暗中娶了异族的族长，由此看来，洛氏一案确实有些蹊跷。
九世看向左相，倘若洛氏有冤，一旦平反，季连氏的麻烦也会迎刃而解。可是左相一旦揭发此事，当年的剿灭反贼便会演变成为谋害忠良，他会如何选择？
九世所想正是左相此刻的顾虑，他不曾想自己披心沥血一辈子，到头来会给自己招致一个千古骂名。
“异术既然能迷惑洛氏，自然也能迷惑大人。”
十步淡淡的一句打破寂静，九世看向十步的目光顿显意外。
左相微微一愣，随之豁然开朗，于是看向十步：“你要我做什么？”
“丞相不该为自己做些什么吗？”十步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
左相看向十步，眸子陡然的亮了亮：“兹事体大，你容老夫好好想想，明日给你答复如何？”
“好。”十步冷冷地应了声，随即转身出了书斋。
九世沉默在侧，左相有些疲惫地倚靠在椅子上，
“听说你与墨家那丫头关系挺好？”
九世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左相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个，于是平静道：“都是以前的事了，墨竹投靠了韩战，九世自然不会再与墨家来往。”
丞相微微点头：“你这样做，很好！”
九世不明所以，只是恭敬地站着。
“老夫老了，朝中形势一日不如一日。”左相深深叹一口气：“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元廷和元英，这两孩子自幼没了爹娘，着实可怜，元廷在你父亲帐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元英，实在不让人省心。”
“大人放心，元英妹妹聪慧过人，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范，日后必有所成。”九世安抚道。
“说到底，不过是女流之辈，再有所成也抵不过相夫教子。”左相说着看一眼九世：“此番朝堂变故，你爹爹深受牵连，老夫若是出面，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老夫本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没什么可担心的，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元英这一个孙女，九世可愿代老夫照顾她？”
九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于是躬身道：“大人放心，九世必定将元英妹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尽心照拂。”
“我指的不是兄妹之情，你可明白？”左相的眸子微微沉了下去。
“九世能给的只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为何？”左相的语气有些微怒：“你觉得元英配不上你？”
“九世不敢！”九世随即施礼：“九世自幼身患异疾，虽暂时得以压制，却发无定期，怕耽误了元英妹妹。”
“还没好么？”左相稍稍舒缓了面色。
“瞧着无异，却是常年如履薄冰，从不敢掉以轻心。”
左相沉默，良久，“你先下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