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记忆里的战场重现
荒凉的大地，暗红的阳光，停滞的风沙，狰狞的峰峦，一切都显得那么怪诞。
洛掠过半空，在身后留下道道风暴，她已经维持这种超高速飞行超过三天了，之前模糊看到的黑点变成拇指大小的红色，还在晃来晃去。
这片诡谲的天地并不安全，时不时就裂出道道漆黑的裂缝，渗透阵阵黑雾，似乎有凄厉的呐喊传出，又会突兀消失无影无踪。
阳光中会伸出粘稠的触须，长满密密麻麻的眼珠，不过好像是瞎子，对洛的经过毫无察觉，但不意味它们就是安全的，那些触须会跟随空气的波动追来，永不停歇，直至莫名其妙地自我消散。
洛不经意间低头，就看到大地中长出一只漆黑的蜘蛛，吐出一大团发黄的绒毛，像是在捕猎，却看不到一点猎物的影子，数秒后，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那些应该就是小亚蒂说的‘漆黑的记忆’吧……”
反正她是没打算作死接触那些黑黑的怪诞之物的。
在无法判断时间的记忆里，洛只能估算着自己已经飞了超过半个月，灵魂之力都消耗了不少，前面动来动去的东西终于完整呈现了出来。
那是十几头翱翔天宇的烈焰巨龙，强劲有力的翼膜展开，长达数百米，遮天蔽日，被坚不可摧的深红鳞甲覆盖，支撑着结实强壮的躯干和粗壮的四肢在空中灵巧遨游，掀起的灼热飓风哪怕相距三千米，也刮得洛脸皮生疼。
“吼——”
极端灼热的粗大火柱喷射而出，融蚀了空间，在因扭曲空间而爆发耀眼光环的恐怖威力中，直接命中龙群中央一个身高仅有十米，手持滴血长枪的威武无头半人马骑士。
“赛左！受死！！”
“哼！尔等不足为惧！”
熊熊黑焰燃烧，化作漫天火线，垂下莲花火海，轻易就烧尽火柱，掠过龙躯，在一声响彻天地的哀吼中，远古巨龙就此陨落。
剩下的巨龙纷纷怒吼，将全部力量化作龙息倾泻在莫里亚蒂真身上，逸散的恐怖热量几乎要将躲到三万多米开外的洛彻底融化。
即使如此，不到三个小时，在山峦破碎，大地撕裂中，空间碎成漆黑的空洞，巨龙们血肉纷飞，惨遭重创，不得已丢下几具龙尸慌忙逃窜。
就在洛屏住呼吸看得目不转睛时，一切突然陷入停滞，包括莫里亚蒂的动作和巨龙扇动的翅膀，下一刻，所有的景色恢复最初的模样，仿佛这只是一段录像。
实际上只是一段发生在三十万年前的失真影像罢了。
“这就是小亚蒂的真实实力吗。”
以一敌十圣，大胜！
不过洛内心还是更喜欢她现在的模样，小小的，虽然有毒，但很可爱。
这里没有天使，洛也不再关注，绕开这片天地都崩碎掉的区域继续寻找。
似乎是莫里亚蒂的有意引导，每当洛看完一处战场，视野中就会出现新的黑点，指引着她朝记忆之地更深处前进。
一路上，洛见识了远古战场的各个角落，有数百元素族的强者联手对抗莫里亚蒂带领的十人小队，有山岭巨人被砍下头颅化作山脉的终结场景，有远古矮人族驾驶战争巨舰朝黑雾发起冲锋最后全军覆没，有十数万天生掌控风之力的风役族人被刹那吞噬，也有背生双翼的翼人族相伴掀起破灭的风暴，倾尽全力切割出不多的安全区域。
洛还看到，魁梧的巨魔战斗到最后一滴血也不跪下，独臂的兽人领袖高举骨棒，嘶吼着号令万兽，金发的精灵还穿着树叶裙，漫天箭雨压境，数百万人族大军形成分工明确的方阵，顽强抵抗。
但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阻挡冥界大军的步伐，无数建筑化为废墟，无数河流被蒸发，火山爆发与滚滚雷霆也阻挡不了黑雾的弥漫，失去规则的无重力区域，爆发致命辐射的魔力洪流，空间无法愈合的死地，这些战场的角落无声叙说着当年的惨烈。
洛从最初的震撼和惶恐到逐渐习惯，再到现在的麻木，就算数万生命瞬间消失，也只能让她多注目一会。
路途并不顺利，每个场景都是一个致命的区域，稍有不慎就会化为灰烬，在感受身体被撕裂的痛苦中陷入黑暗，然后在不知经过多久后猛然苏醒，只剩下身体传来的残存悸动。
经历次数多了，洛也学乖了，只会远远看着，绝不靠近。
那些在途中神出鬼没的黑暗记忆也在骚扰着洛的前进，谨记着莫里亚蒂的劝告，洛没让它们接触到自己。
随着经过一处由莫里亚蒂带领先锋军屠戮城市的记忆景象，洛再次看到远处有几个飞在高空的黑点。
“下一个是将领对打吗……”
洛眺望着那处远方，金红色的眼眸宁静，眼底有沧桑闪过，见证历史是成熟最快的方式，当所有的大风大浪都亲身经历过后，一切事情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十数天后，洛来到了新的地方，却发现天空之上有三道人影，除了莫里亚蒂，还有两个巨大的人形生物，一男一女，身高约六七米，金发金瞳，皆拥有着相对人族而言完美的容颜。
重要的是，他们都长着三对洁白无染的羽翼，头上悬浮着一顶散发圣洁光辉的纯白光环，心存恶念的生命看一眼就会自杀谢罪，仿佛他们的使命就是净化世间一切罪恶。
“那就是天使吗……”
意外的，洛发觉自己并没有很激动，也没有冒出多余的想法，只有平淡。
两个天使的实力超乎想象的强大，莫里亚蒂在他们联手下节节败退，在连暗红阳光也无法屏蔽的洁白圣光中，莫里亚蒂被击飞上万里，消失不见。
“兄长，它逃掉了。”
“妹妹，为兄知道，有人族靠近，去看看。”
两名天使身形急剧缩小，很快变成普通人大小，落到洛身前收拢起翅膀，不染杂色的金眸平静看着她。
女性天使身材饱满，体态高挑，放在任何类人种族里都是最完美的存在，而男性天使赤裸着上身，八块腹肌棱角分明，宽阔的胸膛如坚石雕琢，充满着美感。
“人族，所来是为何事？”
“我……你们能跟我说话？？”
洛的心底里终于泛起一丝涟漪，最终彻底惊讶起来。
她不是没进去过那些远古城市，但每个人都是虚幻的，能感受到战斗的威压，却无法触摸和对话，他们也无法看到自己，但这两个天使竟然会跟自己对话，难道他们是真的？？
“吾等已知晓，可。”
“？”
却见那位男性天使自顾自回答着什么，然后手中凝聚出一道白色流光，有隐约的神圣气息散发。
流光展开，形成一枚燃烧着神圣火焰的符文！
“这是……晋阶符文！”
洛呼吸略微急促，但正是这一点改变，男天使眉头一皱，冷酷道：“心怀罪恶之人，该斩！”
下一刻，洛只觉全身化作最细微的粒子消散，视野顿时陷入黑暗，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兀出现莫里亚蒂与两位天使战斗的场景。
她再次活了过来。
“原来如此，不能有一点贪婪出现吗……”
洛隐隐明悟这一路的布置，天使的心灵掺不进一粒沙子，但凡她浮现一点不该有的负面情绪，就会立刻被驱逐。
洛不过二十出头，即使经历比常人丰富一点，也难以完美控制自身情绪，唯有经历一路上的战场洗礼，她内心才能做到古井无波，不动声色。
‘真是的，这下不得不感谢她了呢……’
重来一次，洛静静看着晋阶符文出现，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将每一处细节记录在内。
这次天使没有再出手，在符文出现不到十秒，所有一切又从头开始，不过洛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不再关注，朝着新出现的黑点飞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的场景都会和光明晋阶符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