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霍光印
京城。
京城是什么地方？
不夸张的讲，京城是什么地方？
不夸张的讲，在京城这种地方，恐怕闭着眼睛随便扔出去一块砖头，都能砸到几位正五品的小郎中。
不夸张的讲，在京城这种地方，恐怕只是随手一指，都能戳到某家府邸内今日出来闲逛的公子哥。
不夸张的讲，在京城这种地方，恐怕跺跺脚，都能看到昔日的山大王在街边给公子哥擦鞋。
江湖上刚有名号的小角色干掉几个土匪，这种事情就是京城边上也经常发生。
本身就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况事发地点又在千里之外。
偌大的京城，仿佛没有一人关心这件事。
像往常一样，高启此刻陪着霍家的九公子霍东平在烟花柳巷闲逛。
高启自从到了九公子霍东平手下，那是日日得宠。
九公子霍东平每天日上三竿才从花魁肚子上爬起来。这时候，高启就已经带人在房门口候着了。
只等霍东平更衣后一起去蹴鞠，蹴鞠后回府里给宰相父亲霍光印请个安，然后继续找花魁玩风雅，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无论是哪家的花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是精通几样的。
如果不是这些花魁，霍东平哪来的闲工夫整日研究琴棋书画、品竹调丝？
无论是蹴鞠，还是爬花魁的床，高启总能变着花样准备一些稀奇古怪的餐点放在霍东平触手可及的地方。
当然，大多数时候家人在侧也不需要霍东平自己动手。
官二代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只是今日，霍东平路过陆宅时，听到宅内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仿佛是陆壬的母亲潘氏在那里撒泼。
这个往日庄严肃穆的府邸，如今却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
霍东平出于好奇，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小启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江湖传言，陆家公子陆壬在黑莽山被雷石所杀。”
显然，高启是知道原委的。
“哦？说来听听？这个雷石是何方神圣？”
霍东平饶有兴致。
高启略加思忖，说到：“雷石此人不知出处，他游历到黑莽山后和陆壬手下的的土匪起了冲突。一来二去就出了人命结了死仇。”
说到此处，高启双目泛红，说道：“不瞒公子，小人的亲弟弟就是死在此人手中。”
听到此处，霍东平勃然大怒，说道：“竟敢杀小启子的弟弟，本公子定不饶他！”
“他哪里来的人手？听说陆家公子有几百号喽啰。”
霍东平很疑惑。
按说，当朝宰相家的公子哥不应该关注五品芝麻官家的小公子。
霍东平会关注陆壬，其一是由于高启的关系，其二是由于陆壬一个纨绔子弟去当山贼这个事成了全京城公子哥的笑话。
更搞笑的是几百号人如今被一个不知出处的江湖客剿灭，实在是滑稽。
高启面色认真说道：“江湖传言，雷石趁水云寨头领宴会期间防卫松懈，仅靠一己之力血洗了宴会，醉酒的几位头领皆被斩杀。”
高启不顾霍东平面色中的诧异，接着说道：
“传言他手下数百精锐十分凶悍。但据我所知，随他剿灭山匪的是村子的数百老幼妇孺和数十位江湖客，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霍东平问道：“那你可知陆府有什么应对么？”
高启笃定的说道：“虽然陆府还没有消息出来，但也能猜个大概。”
“哦？说来听听？”霍东平俨然已经是个好奇宝宝。
“其实也简单。”
高启哈哈一笑，接着说道：
“陆茴有官位在身，不能随意到千里之外。五品官员虽然有些势力，但他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霍东平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高启继续说道：“陆壬的血脉成谜，意味着还有一个人有能力也有动机去找雷石报仇。”
“你是说陆茴的弟弟陆汪？”
高启心说，你这蠢货终于聪明了一回。
正如高启所料，陆汪已经带着陆茴的书信公文和银票带人向西而去了。
有公文和书信在手，还有大把的银子，无论是官方的力量还是江湖的力量都能调动不少。
高启不等霍东平发问，说道：
“雷石就像一个谜团，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历。他善使横刀和弓箭，而且颇有大将之风。”
“陆汪这次，够呛能报仇……”
……
高启不知，他的一番言辞早已经有人报向霍光印。
……
霍府书房内，当朝宰相霍光印端坐书桌前，即便身穿儒生长衫，依旧难掩挺拔身躯所散发的英武之气。
“老爷，老奴血三求见！”
门外传来苍老却浑厚的声音，是霍府的剑奴血三。
剑奴只有代号，没有姓名。
霍府的剑奴，从他们成为剑奴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不再拥有名字，只有代号。
听过血三的回报，霍光印微微颔首。
黑莽山的事情按说不应该惊动当朝宰相，但实际上霍光印对此事略有耳闻。
毕竟黑莽山地界背后的推手是并州节度使吴法的独子吴天，这突然冒出来的雷石极有可能来自凉州节度使姜义的势力。
虽然也不能确定，但不能不关心。事情一旦可能涉及两个节度使，那再小的事也不是小事。
对于霍光印来说，高启和雷石二人虽说都是无名小卒，但却都是值得关注的人。
高启每日进出相府，相伴九公子左右。在霍光印看来，此人聪慧机敏，比纨绔儿子们要强得多。
不过这也无所谓，老爹这么牛不就是为了儿子可以躺平享受享受么？
而雷石此人，更值得关注。
以一己之力血洗山匪巢穴，虽然消息有些失真，但想来以身犯险的勇气和领导妇孺老幼剿灭山匪大约是真的。
虽说不至于像传闻中一样屠尽上万喽啰，但趁乱打败上千喽啰约莫是真的。
即便只有数百喽啰，那也足够证明雷石此人颇有勇略，绝非庸碌之辈。
血三不等霍光印问话，又汇报了老丞相魏无忌和老皇帝刘赢的身体状况。
在霍光印看来，魏无忌是足以名垂青史的一代名相。数十年前受先帝托孤，辅佐培养出了一代雄主刘赢。
可如今十多年魏相和老皇帝刘赢都已年迈昏聩，人们提起宰相默认都是指霍光印。
霍光印突然问道：“听说高启这小厮私下玩弄结交各大江湖门派，还将落魄无用的早年玩伴全都杀了。”
血三抬头，霍光印摆了摆手。说道：“心狠手辣且机敏，这样的人倒也有用，先留着。正好我有个事情用得到这小厮。”
数日后，高启带着数十位江湖好手趁着夜色出了京城一路向西而去。
高启得到了任务，需要他把周围几个州都走一走，便宜行事顺便打探一下江湖的消息。
高启出了京城后，心底暗自狂喜。
这次只要办好了相爷的差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高启一行人出城不久，血三挥挥手，血八和血九也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