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信仰的理由
可儿打扮的跟一个假小子一样，把头发都藏在帽子里，穿着男装的马甲短裤，再搭配长袜皮鞋，干净利落，驾着马车路过街道。
她已经成熟很多了，也会考虑，路过曾经的光明神教堂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姨妈。
那时候她直接把姨妈气晕倒了，跟着萨基尔跑。
不知不觉的，她慢慢停下来了。
她想来见一见姨妈。
转悠了半天，马车还在手里，找了附近衣服商店，给了点钱让他们托管马匹和物品，准备去教堂找找看。
姨妈是母亲的妹妹。
两个女人对于其他争奇斗艳的美女们来说，相对长得其貌不扬。
但是她们很温柔，很知性，很有亲和力。
也因为姨妈长的一般般，她那魔鬼父亲才没有动念头把她也娶了续弦。
姨妈对她真的很温柔，处处顺心。
瓦伦西亚斯伯爵也担忧生出来新的孩子，影响继承——他的儿子已经够多了。
每个都是跟他如出一辙的毒蛇心肠。
老蛇自豪的同时，也担心被反噬，权力这种东西，就是最大的引诱。
可儿走到曾经的光明神神殿门口，这块能保持住，是因为艾琳女王没有暴力要求拆掉全国各地的光明之神神殿。
她知道大家根深蒂固的想法，这些东西是一个精神寄托，只要不影响社会秩序，神权和皇权本身就是两回事。
而艾琳女王作为新政，肯定要操控大头，放小头，行使权力的时候，也把普通平民当人。
也不会用绝对的手段扼杀他们的信仰自由。
毕竟信仰是一回事，吃饭也是另一回事。
可儿摸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头发散下来，这样可以展现她是一个女孩子的身份。
但是又不符合这一身衣服，她曾经很看重衣着打扮，后来发现，这些念头着实是没必要。
她在门口沉默了一会，门内守门的老人看到她，以为她想来做祈祷，呼唤着。
“孩子，是来忏悔自己的罪过吗？”
“光明之神苏托儿会把温暖的阳光照耀你的人生。”
老人说了好几句话，急切的等着可儿回答，甚至还想站起身走过来。
可儿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来祷告，我也不信仰光明之神，而且祂是别的国家的了。”
“那我一定要跟你说一下我主的光辉事迹，信仰是无国界的……曾经，我们这里一片混沌，是苏托儿作为第一个人类，拯救我们于落难当中，祂的形象光辉灿烂，指引着黑暗迷途迷茫的人，曾经有一个农夫，被马踢碎了肋骨，几乎要死去，他疯狂祈祷，让光明之神加速了治愈，他也终于能从床上起来康复。”
“这就是神迹啊！”
可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老人，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
老人以为她非常感兴趣，开始继续絮絮叨叨的说。
“所以圣水就出现了，这些经受过神的祝福，都是对我们非常有效；苏托儿能用光照耀在每个人身上，把阴暗面照出来，里面藏着恶魔，祂会驱散、晒死阴暗当中爬行的恶魔，这样保护信仰光明的人。”
“可以祛除恶魔？”
可儿不知道想起来什么，问。
“是，苏托儿，无所不能！”老人越说越亢奋，“即使我们遇到自然灾祸，只要默念光明与我，光照我身，信仰光明，得到光明。”
他还比划着一些手势：“这是祈祷用到的姿势，你得跟我学一学。”
可儿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以前那样咋咋乎乎，和傲慢。
“我信仰是轮回之神。”
“不能做出背弃信仰的事。”
“你都到这里了，说明你心存疑惑……你一定是感觉不到道路，光明之神，可以帮助你的！”
老人接过话，终于像下了一个大决心。
“你放弃轮回之神，改信仰光明之神……光明之神会把慈爱给你……圣水和赎罪券，价格减半！”
“噗嗤……”可儿没控制住笑出来。
有种说不明道不白的心态浮现，她除了感性之余，居然也会理性的抓这个老头话语里面的漏洞。
而赎罪券和圣水明码标价更是戳穿了它们已经是一种推销商品的手段——被伯恩和达伦坑骗了那么久，她终于也知道商业到底是种什么东西。
商业既不神圣，也不被神祝福。
即使是赎罪券。
“如果我遇到地震、海啸我应该作出这个姿势，光明之神会保护我，而不需要我跑吗？”
“你提出这个疑问，说明你还不够诚心，孩子。”
“如果我被人侵犯、打压、为难、奴役，我应该信仰光明之神，然后光明神让我可以和贵族一样，和王室一样，反过来操控别人，并且高高在上吗？”
“孩子……信仰不是能物化的……你已经彻底迷茫了，魔鬼在蒙蔽你的双眼。”
“那你刚刚说的魔鬼跟恶魔两者之间是没有任何区别，是吗？反正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定是这些东西在作祟。”
可儿也觉得有点奇怪了。
这个人怎么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些话。
“孩子……唉”，老头叹了口气，似乎感觉赎罪卷和圣水销售无望，很无奈。
“孩子，就算我没有给你传教，也会有很多人会灌输他自己的概念给你。”老人双目注视着她，话语之间非常真诚。
“我很开心你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脑子。但是，这时代就是如此，你这样，这样……意外总是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你确定你要冒险，毫无信仰，毫无根据，灵魂也漂泊，不如来跟我一起听从光明之神的安排，那咱们都能够有主的引导之下去做任何事，灵魂也会到最好的地方，充满光明的地方。”
那老头看到可儿油盐不进的样子，忍不住发表了长篇大论。
似乎每字每句都是为她考虑。
已经是抽象感性，心灵鸡汤的类别了。
“不用。”可儿摇了摇头：“现在教堂还有抄写日报忏悔录的女工吗？”
她耐着性子听那么久，其实也想打听一个人。
但是她不把人当人的性格没变……
总喜欢让别人不喜欢她的时候再有求于人。
她没有察觉。
“孩子，唉，女工不在这里工作了，罗弗雷德男爵下周来这里举行婚礼，也许会来。”
可儿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很耳熟。
似乎她在哪里听说过。
“你说这个干什么？”
老人缓慢的走回去教堂，合上门。
门缝关闭的那刻，一句话也挤了出来。
“罗弗雷德在忏悔室爱上了一个女工，整个教堂就一个，估计你来的时候，能看到她吧，希望你能来祝福这段婚姻，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