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掉吧
“我叫刘浩然，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话语间，我隐约感受到她似乎不愿触及我们之间的过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回避。
尽管早从院子里人们的碎语中知晓了她的名字，但这份按捺不住的好奇还是让我自然而然地问出了口。
“我叫苏晴。”她轻声回应，手中的针线在布料上游走，仿佛每一个细密的针脚都承载着她未尽的话语，“我在服装厂工作，生活平淡无奇。结婚没多久，可日子并不如预期那样温馨。我的丈夫，婚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婚后更是变本加厉，整日在外不知所踪。若不是为了筹集父亲的医药费，迫于无奈在热心的王妈介绍下结了这门亲，或许我的世界会是另一番景象。”
随着手中的针线在衣服上游走，苏晴缓缓展开了她的故事。我坐于一旁，静心倾听，偶尔插话，试图以轻松的氛围缓解她心中的压抑。
“王妈总是说，时间能磨平一切棱角，让不合适变得合适。可我发现，有些事，时间只会让它更加凸显，就像那些补丁，虽然修补了破洞，却也提醒着那里曾经有过伤痕。”苏晴的眼神穿过手中的衣物，仿佛穿透了时间的迷雾。
我试着开导：“生活总有不如意，但总会有转机。比如今天，不就让你遇到了我这个愿意倾听的朋友吗？”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希望能为她的世界带去一丝光亮。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夹杂着苦涩与感激：“确实，浩然，有时候陌生人的一句问候，比身边人日复一日的忽视更让人感到温暖。”
我们的对话就这样时断时续，从日常琐事聊到各自的梦想，再到对未来的期许。
苏晴谈及自己曾梦想成为一名设计师，设计出能让人穿上就能忘记烦恼的衣裳。
而我则分享了自己对生活的热爱，梦想捕捉世间每一个真实而动人的瞬间。
“如果有机会，你能帮我记录一下吗？我想留下一些美好，证明我也曾有过梦想和追求。”苏晴的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
“当然可以，你的梦想，我来帮你记录。”我欣然答应，那一刻，仿佛我们之间建立了一座桥梁，连接着两个同样渴望被理解的灵魂。
随着夕阳西沉，院子里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我终于鼓足勇气，将那句话掷向了空气，它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波澜：“孩子真是我们的吗！”
这句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它太过直接，甚至带着刺骨的寒意，但这疑问像是一根卡在喉咙的鱼刺，不得不吐。
苏晴的动作戛然而止，手中的针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冻结，她的目光从布料上移开，投向我，眼神中交织着错愕、失望与难以置信。
沉默，短暂却沉重，像极了即将沉没的夕阳，红得发紫，带着一种即将消逝的壮美，也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是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我从未质疑过，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是我们共同的未来。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就没有丝毫的歉意吗？”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不是这样的，是现实太残酷。看看我们现在的状况，我一个废人，没有收入，你又在服装厂辛苦工作，我们的生活已经捉襟见肘。如果再加上一个孩子……”
我顿了顿，心中五味杂陈，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现实总是冰冷无情。
苏晴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每一滴都承载着她无尽的委屈与不甘。“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他是我们的血肉，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不能，也不愿就这样放弃。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总会有办法的。钱可以再赚，机会可以再找，但生命只有一次。”
争执由此展开，情感的洪流冲垮了昨日的温情。我试图以理智说服她，列举种种困难，从经济压力到生活品质，每一条理由都像是锋利的刀刃，试图切割掉这个意外的生命。
而苏晴，则用母性的坚韧与对未来美好的憧憬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她讲述着关于孩子未来的美好愿景，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着温暖与希望。
“浩然，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孩子的到来会是我们人生的转折点？他会成为我们奋斗的动力，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苏晴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
我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可现在，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去照顾一个新生命？他的到来可能会让我们的生活陷入更深的泥潭。”
“那我们就一起爬出来！”苏晴的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我们可以节省开支，我可以多接些活。我们还年轻，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克服的呢？”
争论持续了许久，夜色渐浓，屋内的灯光显得越发昏黄，昏黄的光线在两人紧皱的眉宇间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将内心挣扎的暗流也映照了出来。
情感与理智的拉锯战中，我们仿佛都在试图说服对方，却又都被对方的坚持所触动。
苏晴的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辉，那是对新生命的渴望与守护，而我，则是被现实的重压所困，每一个论据都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忧虑。
正当我们的对话逐渐升级，情绪濒临失控之际，外面的世界似乎也对我们的争执产生了反应。
院子的邻居们被这不同寻常的夜晚所吸引，纷纷探出头来，有的甚至直接围聚到了我们身边。
他们的窃窃私语起初还能被我们忽略，但很快就汇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声浪，议论声、指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原有的僵局。
“刘浩然怎么这么狠心啊，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负责。”
“苏晴多好的姑娘啊！。”
“男人啊，关键时刻总是想逃避责任。”
一句句或同情或谴责的话语飘进屋内，让这场原本属于我们二人的私密对话，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我不由得苦笑，想起了电视剧《情满四合院》里的傻柱，他的一生因一次次的妥协和牺牲，最终落得孤苦伶仃，而今我似乎也正面临着相似的命运，成为了众矢之的。
正当我沉浸在对傻柱悲剧命运的联想中，试图从中寻找一丝慰藉或是警示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打破了所有的预料。
人群中，一个身影缓缓挤出，他穿着朴素，面容沧桑，却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那不正是傻柱吗？这一幕太过离奇，仿佛剧情穿越了时空，来到了现实。
他一步步走向我们，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弦上，让我既惊又疑。
周围的邻居们见到他，更是惊讶不已，纷纷让出路来。
我不由得惊呼：“这不是傻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