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记忆好似异空幻境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文倩现在在干嘛”。
“我看你的表情好像有点伤心”。
“是的，因为转学后我就很少和文倩联系了，现在她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你跟文倩关系很好吗”？
“是呀，我觉得她像姐姐一样照顾我”。
“虽然我不是很会照顾人，但是我们也可以相互照顾啊”！
沙橘靠着铁栏杆，侧过头看着籽优，两个人开心的笑了。
沙橘高二的时候转学了，转到普通高中，文倩高中毕业前夕去了重庆，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她们也没有联系了，沙橘想：“难道这就是我高中三年的友谊！到头来什么都化为乌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沙橘和籽优手挽着手走下桥，来到河边一面半人高的土墙前面，这是三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旧护城墙，两人站在土墙前，静静的看着眼前波涛的河水。
“以前我读初中的时候，我们经常周末坐船到河对岸去，一个人五毛钱，现在涨到一块钱了”!
籽优笑着看着沙橙橘，这些话也只有沙橙橘听得进去，而且不会想得太多。
沙橘羡慕的看着籽优，“你们坐船过去干什么呀”？
“去对岸玩呀，我、恺峰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同学，我们在对岸沙滩上玩，脱了鞋子踩水，那时候好开心，无忧无虑”。
籽优带着满心的美好回忆，笑着看着沙橘。
沙橘完全能感受到，她心中那份简单美好的快乐，因为她们处在同一阶段，彼此的经历、年纪使她们对彼此的情绪能够感同身受。但是听到她和恺峰一起玩，心里还是有点嫉妒的。
高一开学的第二天，沙橘第一次见到籽优，那时候她扎着光溜溜的长马尾辫，微喇牛仔裤，浅色打底短袖，牛仔外套，干净利落又朝气蓬勃的，站在教室门口。一副潇洒随和的模样。
沙橘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在沙橘的心里，籽优一直是那个有着圆圆地，可爱的胖脸女生，长着一双很像杏眼的圆眼睛，跟谁都能够欢声笑语，很快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那天，当她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沙橘的好哥们恺峰惊讶的说了一句：“她怎么来了”！
就这一句话，还有恺峰整个人，浑身上下表现出的激动和错愕感，让沙橘心生嫉妒，危机感马上起来了，虽然她暗暗喜欢这个男生，也没有说要那种想到去表白的地步，但是她想就这样岁月静好的相处，两个人的关系永远也不改变，可是有个前提，恺峰不能被别的女生吸引，不能倒向别的女生一边。
现在高中毕业了，这天原本是高中同学欢庆聚会的一天，可是过去的同学都冷冷清清的互道了别离。
今天趁着这么好的大晴天，沙橘和籽优当然不想回家，于是两人很默契的一同走出校门，走过大青石条的铺就的路，走出城门，来到护城墙外的河边，走上桥吹了一会风，两人走下桥，往护城墙的另一头走去。
城墙只是一段裸露的土墙而已，几千年了都还没倒，城墙下也是大青石条路，走下台阶，可以摸到清凉又清澈的河水，这条河是汉江的支流。
此刻两个人看着清澈的蓝悠悠的河水，各自想着自己的小心事。
“什么都离我而去了，不管是友情还是我喜欢的人，高中三年，我到底留下了什么”？
籽优也在想着那个天天惦记的人，但是那是很久以后，沙橘才知道的事情。
“我们往那边走吧”。
沙橘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手挽着手，往城墙的南面走过去。
她们俩其实挺有默契的，至少比和文倩在一起更合得来。因为两个人都是心里，想不出什么复杂事的性格。
沙橘和籽优在一起，从来都没有什么矛盾，也没有过语言上的冲突。但是沙橘和文倩在一起，就经常会担心。文倩的性格要强势多了，并且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非主流，或者前卫的思想。文倩总是喜欢以领导者的身份，来批评沙橘。这让沙橘感到不知所措，她挺想像文倩那样有思想，会计划。只不过和文倩讲话，有种踮着脚尖儿也够不着的感觉。
走了一段路后，沙橘看见河岸对面，好像在搭一个白色贝壳形状的的棚子。走着走着，一阵青草香的微风，扑面而来。沙橘和籽优，感到全身的毛孔都为之松开了一般，很舒服。两人脑海中都浮现出，那样的一副场景，下课的时候，上体育课的时候，同学们在操场上、走廊上相互追逐着，追追打打的，开心的很！
护城墙外的这条小路，沙橘和同学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以前都是一整个班的人一起来，今天只剩下她俩迎着微风安静的走，6月份下午三点的气温刚刚好，很温暖，多云的天气所以也不会炎热，两个无忧无虑的人一路走走逛逛，什么不开心的人和事都忘光了。
你看，那几艘船上长草了
籽优侧过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虽说是船，但是其实就是三堆水流冲起来的泥土，高出水面两三米，外形看起来确实很像晚清的军舰，尤其是天气不好，光线铰昏暗的时候，你再稍微眯一下眼睛，几乎就能以假乱真了，晚清的军舰栩栩如生的耸立在你眼前。
“大船上长了几棵高高的杂草，还有小树一类的，更像船上的帆了”！
籽优开心的看着沙橘继续说道：“可惜他们都不来，如果他们来了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搞笑的话”！
“好几次到河边来玩，班里那几个男生都骑在泥墙上，朝军舰喊，好像他们是士兵，要上船跟着去杀敌一样”！
沙橘激动地说。过了一会儿，沙橘想到什么一样的问籽优：
“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上初中的时候，从城门出来，在河边往左边一点，有一座白玉石的拱门，就好似圆明园的大门的那种风格”？
“对啊，我记得，不过后来就没有了，我听说是他们想要扩宽城墙外面的路，所以给砸了”。
“真可惜，我以前过去仔细看过，上面有很多繁体字，大概讲的是清军和英法联军在这条河上，打过几次仗，不过最后都是咱们赢了”！
“哎，你说这个我有印象”，籽优兴奋的跳了一下，“当时我爸还带着我和我弟来认字，我爸还念给我们听了，每次打仗咱们出了多少兵，出了多少船，阵亡多少人，英法那边阵亡了哪个官，大概就是这些内容”。
“好可惜看不到了现在”，沙橘惋惜地摇着头，“上面的字是用刻刀直接雕刻在白玉石上的，虽然石头有的地方颜色变了，但是字一点都没模糊，还看得清”。
“好想亲自去认认上面的字啊，你们都会点繁体字，就我一点都不会”。
“我也是看港剧看的，港剧下面的字都是繁体字，他们配音是普通话，看多了，普通话就和下面的繁体字，都对上了”。沙橘实话实说，看来喜欢看电视，还有这个好处，能认识繁体字！
两个人在青石条铺的小路上，越聊越开心，这是一条两千年前的环城路，护城河流到哪，大青石条路就铺到哪。
诚然，自己的过往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存在。
沙橘有时候，极其的想回到过去，想改变曾经的决定，比如，也许她该说服父母不去私立学校读书，或许她应该跟父母说，自己想回祖籍地念书，毕竟，姨妈她们都在那里。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就算是眼下也许也正在做着，使将来的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沙橘经常回忆起，曾经和母亲一起生活时的场景，母亲中午在屋内午休，小沙橘怕吵到母亲，一个人跑到房屋外面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往上走几个台阶，上头是一个小平台，小沙橘喜欢在平台上玩，在一个小片沙堆下，她刨出了很多圆圆的、纯白或者纯黑的小石头。有时候她会蹲在，小平台另一侧的窗户那儿往下看，楼下是坐满头的大食堂，厂里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平时吃的馒头包子油条，都是在这里做出来的。
这些记忆中，往往是没有父亲的存在的，父亲当时去了哪呢？没有印象，母亲也没有说过，对于父亲的印象，好像是哪一天，突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