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壶头激战（一）
“雅莉，我甘愿为相家王朝献出一切，乃至生命。”姚沅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郎君，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你要好好的活着。”雅莉用自己火热的嘴唇贴了上去，堵住了对方的嘴巴。两个相爱的人儿沉醉在新婚的甜蜜之中，相拥着倒向婚床，那一夜，他们鸾凤颠倒，夫妻恩爱，风情万千，做着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场春梦。
第二天吃早饭时，姚沅江和雅莉公主被丫环汝妮果叫唤，传达相王令，通知新姑爷和公主朝见父母。当他们赶到东宫时，双方父母都在大厅上品着早茶、闲聊。
姚沅江不知道是先敬自己的父母，或是先拜岳父岳母，正犹豫时，相王开口发话了。
“爱婿，你和雅莉先见过你的父母。女伢子嫁人了也要改称呼了。”相王显得很随和，不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闯王，更像是一位很随和的父辈。
“行不得，行不得。沅江，你还是先见泰山大人吧。”姚楚铁慌忙推辞。相王自有一股虎威叫人发怵。
“亲家，不必谦礼。”相王轻声制止，没人敢反驳。
下面，雅莉公主推着姚沅江跪到姚楚铁夫妇的跟前，开口叫道：“爹、娘，孩儿给你们请安了。”
“沅江，快扶起公主，别折坏了玉体。爹娘受领了。”姚楚铁夫妇起身向前托起雅莉公主。姚沅江也自行起身站立。
“公主呀，难为你叫了爹娘，娘这里有一份礼物馈赠给你。”石淑花公婆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递给了雅莉。
雅莉接过，感激地说：“谢谢爹娘。”
“也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这是姚家太婆传给我的一对玉镯，我也传给了你，望你好生保管，传下去。”石淑花道出了缘由。众人听了都点头称许。
“谢谢爹娘，我一定好好保管。”雅莉公主行了一个敛手礼。
“沅儿，快去给你泰山大人磕头。”姚楚铁催促道。他怕失礼。
“是的。”
姚沅江和雅莉公主移步到右边，朝着岳父岳母跪下磕头，口里叫道：“孩儿给岳父岳母请安。”
“贤爱婿平身，难得你一份忠心，莉儿你要辅助夫君，干出一番事业来，切不可只顾贪图享受，耽误了苗王寨的大业。”相王叮嘱，时刻不忘自己的使命，让众人肃然起敬。
“谨记父王教诲！”姚沅江和雅莉齐声回答，如同在军营里操典一样。
姚楚铁夫妇听了，心里不知是啥滋味，他们暗自替儿子担心。
“为父也赠送给孩儿一件宝物。这是一套鸳鸯剑，分雌雄两把，赠予你们夫妻，望你们携手共进，英勇杀敌，屡建奇功！”有内侍呈上鸳鸯剑。相王拿剑在手，分别授剑给姚沅江和公主。新婚夫妻双手接过，紧握手中，不敢轻视。
“这鸳鸯剑世间罕见，很有来头。据说是鬼谷子隐居在五溪蛮时，发现沅江的铁矿石品质优异，不同于它地之矿。他淘得矿石精品，开洪炉，聘请了著名的铸剑大师干将、莫邪夫妻铸造而成。此剑颇有灵气，遇起歹心的人，会嘶鸣跳动，不断提醒主人。宝剑一旦出鞘，犹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水，势不可挡。父王赠给你们夫妻俩人，希望你们勤修鬼谷子秘笈，练成一身好本领，英勇杀敌，保我相王江山万万年。”
“孩儿遵令，牢记在心。”
新婚第一天，姚沅江和雅莉夫妻见过双方父母，改了称呼，一起吃了早餐，日子又恢复了原状。姚楚铁夫妇向亲家辞行，相王夫妇再三挽留，邀请他们去看流沙瀑布，盘桓了三天后，返回了沅江边的浦市古镇。其他来宾也陆续辞别相王返回家园，苗王寨平静下来。
相王完成招婿庆典后，壶头战事又被重新提上了议事日程，军情多变，形势紧迫，不容苗王寨的人们享受和平的日子。
这一天，相王在苗王寨的冲天楼召开了起义军的高层将领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军师石傩公，起义军前敌总指挥姚沧水，神兵队原队长、相王胞妹乌金花巫婆，神兵队现任队长姚沅江，副队长雅莉，以及十八峒峒主等若干人员。起义军副总指挥石兴邦因为镇守前线没有参加会议。
会上，姚沧水作了前线军事形势的报告，指出朝廷官兵加强了防备，有进一步增兵的趋势，通过前期神兵队的佯动计划，部分麻痹了敌人。据相关情报得知，马援军中瘴疫流行，士兵减员严重，而且，敌方将领普遍认为，义军的战力空虚，已难于组织大规模的进攻，仅靠小打小闹、游击、骚扰维持现状。我们认为宜在敌人松懈之时，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攻击，以图改变局势，夺回壶头山隘口，进而挺进临湘平原。那里物产丰富，田地肥沃，是有名的大粮仓，为起义军必争之地。
会上，各峒峒主也纷纷表态，愿意出兵参战，誓要夺回五溪蛮失地。九峒峒主更是要求报杀子之仇，与官兵血拼到底。有的峒主眼红相王的重奖，也想封侯赠地，扩大地盘。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攻打头阵的任务交给了神兵队，相王考虑，一是神兵队确实武艺高强，战斗力强悍，二是新姑爷上任要立威，他要磨炼姚沅江，在战火中淬练，希望他和神兵队拿下头功，不辜负自己的期望。其他队伍或被安排打援，或被安排筹备粮草，会议开了一天，参战官兵统一了思想，同仇敌忾，士气旺盛，都决心打赢这场攻坚战。
散会后，姚沧水在卫兵队的护送下，当晚骑马赶回沅江前敌指挥部。第二天，姚沅江和雅莉公主，乌金花巫婆和麻矬子，阿锦儿一行人也启程赶赴古镇浦市。离开苗王寨来到垭口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回望着冲天楼，雅莉公主眼睛湿润了，深情地说：“郎君，我们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返回呀？”
“公主，你想家了？”姚沅江关心地询问爱妻。
“新家还没暖窝，又得走了。”雅莉有些无奈。
“公主，家没了，可以再建。家园没了，我们无家可去呀？！”姚沅江凝望逶迤的苍翠群山，发出由衷的感慨。众人也是恋恋不舍，百感交集，心中想到这一去也许生离死别了，自己还有福气吗？
“走就走了，别婆婆妈妈的，你臭伢子咬字嚼文装斯文了。走！”乌金花巫婆牵马先走了，麻矬子追着叫喊跟了上去：“青妹，慢点。”
“这苗王寨太美了，我要用锦丝绣出来，挂在你们的营帐里。”阿锦儿被感动了，她想为这群拼命的人儿做一些事儿，缓解思乡之情。
“谢谢阿婶。”雅莉公主说。她依照姚沅江的辈分，叫姚沧水阿叔，叫阿锦儿阿婶。
“我们走吧！”姚沅江说完，引领一行人朝着山外走去。
浦市古镇李家祠堂，起义军副总指挥长石兴邦和前敌总指挥姚沧水共同主持召开了临战会议。神兵队的头头们和水军第一批次进攻梯队的将佐们全部参加。
会上，石兴邦介绍说：“据探哨连日侦察得知，敌军在壶头山一带加强了防卫。他们在悬崖边新筑了碉堡，城垛上堆高了沙包，城外新挖了堑壕沟，滩涂上增添了不少的鹿角拒马，看来敌人将帅有备而来，不可小覤。这是一场攻坚战，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可选，只能强攻城门，打呆仗。这一仗要想打得好，关键在于隐蔽接敌，多点佯攻，集中优势兵力从北门突破。而突击北门的任务交给神兵队。姚将军，你们准备怎么打？”石兴邦用指挥棒指着沙盘征求意见。
“我们神兵队研究过，这次突击用好三字诀。一诀是隐蔽接敌，事先潜伏到敌方滩涂地五十米处待命，相机进攻，第二诀是快速破门，组织敢死队备好巨木撞击北门，第三诀是多点佯攻。战斗打响后，请求后援部队一齐发起攻击，分散敌军注意力，让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行动意图，同时，请求水军船队提供远程支援，利用船载抛石机抛击圆石，解决城墙上的守军。”姚沅江与神兵队头领们多次研究作战方案，他胸有成竹，讲述头头是道。
“姚沅江想得很仔细，请诸位再细化方案，多备选几种办法，以防不测。譬如说，隐蔽潜伏到不了五十米怎么办？北门攻击不顺利怎么办？后续船队跟不上怎么办？总之，战场瞬息万变，可能会出现各种变数，我们都要思考，有勇有谋，才能保证战斗的顺利进行。”前敌总指挥姚沧水发言，提醒诸将引起高度重视。
“我们九峒兵保证攻下西门，为大部队进攻扫除障碍。”九峒峒主不服输，他的儿子九王子在西门被官兵所杀，他决心以牙还牙，血洗西门。这次进攻西门，他抢下任务，藏了一个小心思，他要变佯攻为主攻。
“各攻击部队务必全力进攻，突破口也许会出现多处，总之，破城后，先打进敌人中军帐的记头顶功。擒获敌猷中郎将以上官员的重奖。同时，有临阵脱逃者，斩无赦！刀枪无情，生死在天，各位保重！”石兴邦听完诸将的意见，见无人再发言，开始分配攻击任务。
“姚沅江将军接令，神兵队为第一先锋队，你们负责攻打北门。捣毁北门，为第二批攻击扫平通道。”
“遵令！”姚沅江接过令牌。
“姚沧水将军，你们水军随第一先锋队后攻击，保持持续攻击力，同时，为第一批次攻击提供远程支援。”
“遵令！”姚沧水接令牌。
“九峒主司甲头将军接令，你峒负责攻击西门。在北门打响后，同时进攻西门。”
“接令！”司甲头满不在乎的接过令牌，心中却暗自较劲，他要抢下头功。
余下各峒主也有辅助攻击任务，一一接牌认领，大战一触即发。
散会后已是深夜，姚沅江不放心，他约了师父麻矬子走到江边，望着汤汤黑水流逝，琢磨攻击的每一个环节。
“师父，这次攻击，志在必得。你老人家给我把把关，看看还有什么要考虑的？”
“徒儿呀，这次风险比往日都要大。原来敌军疏忽之处，现在他们都引起了警觉，而且在不断地加强防备，偷袭很难取得实效了。我们必须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谢谢师父，我晓得的。”姚沅江感激这位人生中的贵人。在血与火的战斗中，他们建立起牢不可破的情谊和信任。姚沅江觉得麻矬子更像是一位慈父，无时无刻地关心着自己。每逢大事，他肯向师父请教。
此刻，他们坐在浦市下湾的沅江边礁石上，吹拂河风，说着体己话儿。
“犹如这流淌的沅江水，水柔无力，但却能冲蚀礁石，化难为易。这次攻城，诚如你所说的三字诀，每一个环节都不可少。先说隐蔽接敌，关键在于屏蔽声响，尽量靠前，埋伏到敌人的眼皮底下。你可叫士卒用布料包裹刀剑，口衔短木，利用夜色掩护完成。其次，托巨木破门的士卒，可安排三班人马轮换，一旦发起冲击，切不可中途停顿，一鼓作气冲入北门。即便是有人阵亡，也要保证巨木破门。”
“我安排了四班人马抬巨木，破北门是重中之重。”姚沅江与师父想到了一块儿，他为了更加保险，多增添了一班人马。敌人的弓箭很厉害，他见识过，怕是伤亡不小。
“再者，叫神兵们人手配备一把滑，五爪抓钩牢靠实用，安排他们攀爬城楼。神兵队有优势。云梯有吗？”麻矬子想起太师祖盘古时讲到的一个战例，说：“战国时，秦惠王派大将进攻魏国，魏将据守城墙，壁垒坚固，秦军毫无办法，后来，秦军夜袭，派出五百精兵，抛出滑钩抓牢城头，攀援而上，杀死了的城头守军，破了城池。你也可借用此法，安排尖兵袭扰，分散敌军注意力，助攻北门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