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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相王招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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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金花巫婆天生一副刀子嘴,毫无顾忌,絮絮叨叨地埋怨兄长说:“王兄就是前怕狼后怕虎!九王子之死又不是王兄的过错?怪只怪他命不好!九峒主怨怼王兄根本没有道理。自古好汉阄上死,赌棍点子胜,愿赌服输,该死无悔。合该他九王子无艳福,让我神兵队拾遗!姚沅江这个臭小子捡了个便宜。师兄,你说是吗?”

    “青妹计谋深远,拿下首功,我替徒儿感谢你!这一切正好青妹的心意,又满足了雅莉公主的心意,是天意呀!”麻矬子恭维师妹,一面帮助徒儿说了好话。他摸准了师妹的脾气,不失时机的附和几句,顺着捋毛发,让对方高兴。

    “呵呵,老不死的,算你识相,我老巫婆拿捏得准,掐着手指头算,这水缸里抓田螺跑得了吗?师兄,你跟着我不会差吧?我包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贼师兄,你还想逃吗?”乌金花巫婆沾沾自喜,非常得意,心里头如同喝下了一碗蜂蜜水滋润得很。她咄咄逼人。

    “青妹,不逃了!人老了,收心了,跟着师妹隐居在莽莽武陵山中,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一对旧情人情意绵绵,惺惺相惜,恩爱有加。

    麻矬子豁然明白了,相单程要认定马援被烧死,承认神兵队立下大功,要招姚沅江为乘龙快婿,原来这一要都隐含了深意,而且,从比武招亲开始,相王都在步步设局,他所做的一切,既是为了笼络人心,挑选英才,又是为了稳定军心,防范起义军队伍的分化和瓦解。他替徒弟姚沅江高兴,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姚少爷和雅莉公主这一对小冤家历尽千难,终于喜结连理,心愿得偿。不过,通过这件事儿,让他对相王有了更深的了解。他感觉相王城府很深,深得像苗王寨的幽洞看不透切,相王不是一介鲁夫呀,他有智有勇,深藏不露;伴君如伴虎,自己平常要更加小心谨慎,少说多看,三思而后行,免得招惹是非。

    姚沅江浑然不知这一切事情的内幕,江湖的险恶。他入赘到相府,又被相王提拔为神兵队队长,喜事连连,好运不断,乐得他合不拢嘴角。他得意忘形,天真地认为自己凭本事实现了愿望,抱得了公主归,殊不知也悄悄地埋下了危险的种子。人心难测,江湖险恶,一人得胜,万人失望,他打破了别人的美梦和希望,也引起了失落人的妒恨。他却不顾及这些世俗,照样与雅莉公主緾绵厮守,十分恩爱,令人羡慕,成为人生的赢家。

    婚庆大典在即,姚沅江得到相王批准前往浦市看望父母。麻矬子受命陪同姚沅江回家,传达相王的旨意,商谈姚沅江和雅莉公主婚嫁之事,操起了媒婆之职。他也想把姚沅江交给姚员外手中,兑现承诺,让姚家人放心。俩人一路风尘仆仆,从苗王寨赶回浦市古镇。

    姚楚铁一家人得到喜讯,他们才晓得儿子被相王招为驸马,而且担任了神兵队队长一职。

    姚家客厅里,姚员外设宴款待了麻矬子。饭后,姚员外又请麻矬子到书房密谈。

    姚沅江同母亲在外厅闲聊,他叙说自己的经历,让母亲又惊又忧,喜涕难禁,不能控制自己的泪水。石淑花回忆起雅莉公主初到姚府时的模样,她还记得初次相见的情景,心中对公主存有好感,她吩咐儿子说:“儿子呀,人家是公主,金枝玉体,娇嫩得很,她肯委身嫁给你,算是姚家人修到的福气。你平日要忍住性子,别发犟牛脾气,好好照顾公主,万事顺着她的意,夫妻恩爱才能合家快乐。”

    “亲娘,我懂的。我会做人的,不用娘亲操心。我是成年人了。”姚沅江笑着回母亲的话,俏皮地说:“娘亲,我好像不是你亲生的一样,娘亲只说外人好。”

    “呸,什么外人、内人,你娶了媳妇,成了家,都是一家人了,还要分出个里外吗?”石淑花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嗔怪道。

    “得令。儿子遵照母亲大人的指示去做,心疼媳妇,行了吗?!”姚沅江簇拥着母亲的肩头笑着说。母子俩人情意深长。

    “都成人了,还嬉皮笑脸的不懂事,真叫人放心不下。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让你媳妇去调教。”

    “嘿嘿。”姚沅江摸着自己的脑壳傻笑。他在母亲面前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在现实中,他却是一名英勇善战的战士。

    在书房里,姚员外听到麻矬子传达相王的意思,心跳肉惊,背脊发凉。

    “姚员外,这次相王发话,姚家娶媳妇,婚事一切由苗王寨主办,也不用姚家三聘六媒了,到时候,邀请姚家人上苗王寨作客就成了。”麻矬子有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他心中很清楚,相王招附马,姚家等于白送了一个儿子入侯门。

    姚楚铁听明白麻矬子的话意,既欣喜又叹息。他喜的是儿子成人了,终于找到了意中人,与公主结为夫妻,是一件大喜事;叹息的是姚府的这个儿子等于卖给了相王府。相王招郎上门,一入侯门深似海,今后怕是见到儿子的机会都很少了。明面上,姚家攀上了高枝,实际上,姚家从此少了一儿子,不是明抢,却像软夺。他心中有道坎儿过不去,又不能与妻子明说,亲戚们登门贺喜,他还得笑脸相迎,表面上虚以应付,半夜里,他悄悄地流泪。

    麻矬子知会了姚员外,洞穿了对方的心事,不便深说,只是安慰姚楚铁说:“令郎是有福气的人,被相王选中入赘相府,也算是姚家的大喜事呀。自古家燕难进华堂殿,有多少人想攀上相王这根高枝,比登天还难呀!”

    “多谢麻兄教诲犬子,让他享受这顶隆福。我怕犬子年轻不懂事,惹得相王生气,反倒害了他自己。”姚员外晓得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不但儿子受害,而且还要诛连家族。

    “姚员外多虑了,姚沅江聪明伶俐,懂事知礼,上下都相处融洽,不会有事的。老夫在苗王寨,时常也会照看他的。”

    “那多谢麻兄了。你的恩德,姚家人永远铭记在心。”姚员外诚恳地拱拳相谢。

    “不必多礼。姚家礼聘老夫,让老夫有了落脚之处,如今,老夫寻得师妹,不想远游了,余生在五溪蛮度过,也正好与姚家相伴。”麻矬子说出知心话儿,让姚员外大为感动。麻矬子察言观色,又叮嘱说:“令郎娶得公主是一件大喜事,姚员外参加婚庆不要心事太重,另外,叮嘱弟媳不可悲伤呀!”麻矬子轻描淡写地交待一句。他看出姚员外的心事很重,生怕惹出祸根。

    “多谢了!拙夫明白麻兄的话意,决不敢大意!犬子有出息,做父母的打心底里高兴!即便是见不到儿子,也替他骄傲呀!”

    “相王再三交待,姚府不用准备彩礼,只要你们参加婚礼就行了。”

    “哦,我明白。但是,我们空手空脚的去参加婚礼,也不成体统呀。我准备向相王呈献一幅百子图,祈求相府多子多福,吉祥安康,万事顺遂,不晓得成不成?”姚员外忐忑不安。他有心献礼。

    “这样甚好,我会向相王报告的。明天,我和姚沅江准备返回苗王寨了。你们一家要多保重呀。”

    “不多盘桓几日?这么快回去?”姚楚铁感到意外。

    “哈哈哈,来日方长,婚庆上再见面吧!我等着回去交差。”麻矬子爽朗一笑。他奉相王之令,来去匆忙,兼之军情紧要,不敢耽搁。

    姚沅江和麻矬子走后,姚楚铁员外和妻子石淑花忙着筹备绣织百子图。他们想到沅江一带有名的刺绣高手阿锦儿,想请她帮忙。

    姚府客厅,姚楚铁员外和妻子石淑花说起了刺绣的事儿。姚楚铁说:“淑花,这次答应呈献百子图,我们一定要用心绣好,不能丢了姚家的面子。我想,这一件事儿少不了要请阿锦儿出手。”

    “老爷,这事儿耽搁不得,早去早开工。我看明儿就去军营,同阿锦儿商量,要采买多少丝线,雇多少绣娘,图样、染料,杂七杂八的事儿,都得着手办理,免得误了工期。”石淑花附和姚员外,去找姚沧水商量,姚沧水的妻子是一名刺绣高手。

    “行。我正好要去看看沧水族弟了。他军务繁忙,整天忙于训练,多日不曾见面,怪想念他的。”姚员外和妻子都晓得,阿锦儿是姚沧水的内人。阿锦儿原本是苗寨人,女红特别做得好。

    吃过早饭,姚员外雇了两顶青布轿子,分别抬着自己和妻子,带了些礼品,前往新军训练基地拜会姚沧水夫妇。

    浦市新军训练基地驻扎在清水坪,与姚府相隔了五里路。两顶青布轿子到了军营门口,被哨兵阻挡。姚楚铁通报了姓名,讲了见的人。不一会儿,姚沧水偕妻子阿锦儿迎出了营门,邀请姚员外夫妻进了一顶营帐。

    进了内厅,姚沧水惊奇地询问:“老爷屈尊来到敝所,让小弟惊讶。不知有何大事吩咐?你托个信儿,我去姚府拜访。”

    “姚将军训练新兵,任务繁重,兄长不敢叨扰。虽说同住在一个镇上,却难得见上一面啊。”

    “惭愧,惭愧,是小弟失礼,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到姚府谢罪!”

    “不必自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兄能体谅。只是为兄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麻烦你和阿锦儿,才冒昧登门拜访,不妨碍你的事儿吧。”

    “不碍事,不碍事,老爷的事儿就是我的事,请兄长吩咐。”姚沧水与姚楚铁同族同辈,年龄却相差二十多岁。姚沧水父亲早亡,靠母亲哺育长大,家境困难,姚楚铁作为族长,对他们母子多有关照。姚沧水去辰州府读书,也是姚楚铁动用公祠中的公粮公款救济资助的。姚沧水非常尊重姚员外。

    姚沧水的内厅布置精美典雅,进门竖立一块屏风兼做照壁。上面绣着一幅红日翠柏图,青松苍劲挺拔,绿叶层次分明,红日从树顶冉冉升起,染红的天地。姚楚铁夫妻绕过屏风来到会客室,这里用三块屏风隔成独立的接待厅,屏风上的分别为刺有梅花、兰草、竹子的图案的绣品。营帐内虽说处在军营中,但是让人感到温馨和怡情。

    姚楚铁夫妻一边观看一边夸赞:“老弟是个有生活品味的人呀?身处铁血军营也能营造美好温馨的环境呀。”

    “过奖了。这些绣锦都是内人绣织的。锦儿女红做得好,闲时捎带织了几幅家用。”姚沧水笑着解释。阿锦儿含笑陪着贵客,眼神儿透露出一丝宁静。

    “族弟呀,梅兰竹菊是花中四君子,历来受到世人的仰慕,看来族弟想要做遗世高士了。哈哈哈。”

    “见笑了。内人阿锦儿一手操办的,我仅作壁上观,享用现成的。原本要摆梅兰竹菊四屏,奈何地方狭小,阿锦儿就突发奇想,在隔帘上绣满了菊花,分开了卧室与客厅,也补齐了梅兰竹菊四景。”姚沧水用手指向后屏的隔帘。隔帘高出屏风一截,大朵大朵的绣织的菊花烂漫如云彩,温馨明媚,让来客惊讶。

    “雅居之处,别有洞天。”姚员外赞誉。

    “锦儿,你的手真巧呀,绣得菊花满屋生香。这回我可放心了,我算找对了人,你可要救嫂子的急呀!”石淑花拉着阿锦儿的手激动地说。

    “阿嫂的事儿,锦儿自当用心去做。阿嫂,我们到里室去看一看,给锦儿提点意见。”

    “意见提不上,一饱眼福倒是真的。”阿锦儿挽着石淑花的胳膊去了内室。

    姚楚铁不便进入内室,同姚沧水在会客厅座椅上坐下。姚沧水沏了古丈毛尖茶,他们谈起了正事儿。

    “族弟,这次相王招婿,小儿侥幸得宠。麻师父带来相王口谕,一月后在苗王寨举办婚礼,吩咐我和孩儿他娘参加,但又不需带礼,我想我总不能空手去吧,思来想去,准备绣一幅百子图作贺礼。这不,要麻烦你和阿锦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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