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神兵袭击（二）
“天助我也！宋监军呈给皇上老儿的信被我们无意中截获，这是意外收获呀。这白纸黒字写得明明白白的，主帅病危，群龙无首，亦正是我军出击的大好时机呀！我们要趁机收复武陵失地，恢复五溪的蛮乐土！”石傩公得意洋洋，心中打着如意算盘，鳌战多年，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美景。
“当心使诈！莫不是敌人设下的阴险圈套，等着我们去钻？官军设下埋伏，抛出诱饵，等待神兵上钩，然后再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麻矬子吧唧着烟斗，一边沉思一边冷静地提醒大家。他见多识广，经验老道，经历过江湖上尔虞我诈的事儿太多了。他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不轻易上当受骗，如同他教导徒儿那样，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不死的，数你精！我记得我兄长在临乡一战，亦是中了敌人奸计，遭遇埋伏，损伤惨重，不可不长记性呀！遇事要三思而行！”乌金花巫婆附和麻矬子，骂人的话语里带着亲昵的语气。
“我看不会是假情报。”石傩公坚信自己的判断。他分析说：“最近数天观察，敌营紧闭栅门，龟缩不动，不主动叫阵，亦不出击，实属有点反常。我估计，他们肯定有要事发生，是什么呢？是马援病倒了？或是在等皇帝狗儿回信呢？我看都有可能？！”
“倘若马援病危了，那军营里肯定乱成了一团糟，不会没有半点儿动静呀？敌营为何如此安静呢？这里面透出诡譎的气息呀？叫人捉摸不透！”麻矬子说出心中的疑虑。他怀疑是敌人使的奸计，引诱义军自投罗网，妄想一网打尽。
“是呀，马援病倒了？徒子徒孙连干嚎声都没听见？这马援老儿到底唱的是哪出戏？玩的是空城计吗？”乌金花巫婆猜疑，睁大了牛眼睛。
“马援是死是活，我们尚不清楚？但是马援写给皇帝老儿的信儿却是明明白白的，这里还有监军的附件。马援建议皇上招安义军，同义军议和，实行羁縻政策，划疆自治呀，值得深思！”姚沅江副队长提到信函中的关键内容，再次引起大家的深思。不过，他们有点质疑这是马援的想法，犟老头子倔得很。
“我看，马援被我们义军打怕了，胆子变小了，认怂了，动起了歪主意，哼，玩起了招安把戏，想叫我们乖乖地听他的话？不打了？投降了？可是，我们五溪蛮死了那么多的士兵，父王死了两个儿子，我的两个哥哥战死了，这血海深仇如何报得了？我们要血战到底，决不招安！”雅莉公主愤愤不平。
“兴许决战的时刻到来了，我们要打败朝廷官兵，让他们退出五溪蛮，重还五溪蛮一个安宁。”石傩公坚守必胜的信心。
“那请石傩公下令，打吧！直接捣了马援的老巢，我们神兵队打前锋！”神兵队副队长姚沅江积极请战。他年轻气盛，盼望割了马援老贼首级，立下头功，赢取相王的最高奖赏，抱得公主归，实现自己的愿望。
“目前局势不明，我们还得加倍小心才是！我建议派人前去探营，等摸清了情况，再做决定不迟。”麻矬子冷静地建议。
众人皆缄言不语，心中感觉麻矬子说得在理，万事谨慎小心为妙。
“麻师父说得有道理，我们神兵队从来不打无把握之战，知己知彼方能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次派出人员要机智勇敢，胆大心细，不能坏了相王的大事。”石傩公冷静下来，赞同麻矬子的建议，思考着选派合适人员出征。他要探明情况呈报相王，再作战斗准备。
“让我去吧！我愿意打头阵。”神兵队副队长姚沅江积极请战，盼望立功受奖。
“我陪徒儿去。”麻矬子看到众人疑惑的眼光，也主动请战，他想助姚沅江一臂之力，圆了姚沅江抱得公主归的梦想。但他又担心徒弟年轻气盛，初出茅庐，处事缺乏经验，一招不慎而丢了小命。他有愧于姚家人，觉得小少爷的不幸遭遇源自于他的失误。
“我也去！”雅莉公主热情高涨。她想同心上人一起参加行动，希望他抢下头功迎娶自己。她钟情于姚沅江少爷。
“你别去！一个女娃娃瞎搅和什么？陪我老巫婆守巢！”乌金花巫婆翻了翻白眼仁斥责外甥女。她晓得此去必定凶多吉少，她要替兄长守住相家这棵独苗，相家在战争中牺牲了不少亲人，不能再让雅莉公主去冒险了。
“那么，有劳麻师父和姚沅江前去探营，其他人待机在沅江边相援。等待着你们胜利的消息传来！”石傩公下定了决心，安排妥当一切事宜，静观其变。
翌日深夜，壶头山江面上又漂来大量的鳌山灯，亮灿灿的一片映红了沅水。哨长紧急向值守将领中郎将耿舒报告。耿舒半夜被吵醒，心里直骂娘，他接受了多天来的教训，不敢叫士兵前去打捞了，害怕出现新的幺蛾子事儿。他不耐烦地喝斥下属：“入娘贼的！这是五溪蛮夷的袭扰战术，妄想疲惫我军，不足为怪，大家不用慌张，不用理睬。告诫士兵，严禁任何人接近漂浮物，防止传染瘴毒，用火箭驱离河灯过境，任其自毁。若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依规执行，不必再呈报了！”
“喳，得令！”哨长返回前哨。他带着一肚子怨气把当值的士兵训斥一顿，责备他们大惊小怪，惊扰上司，值更士兵自认倒霉。一个年轻的兵勇转身嘀咕：“她娘的，五溪蛮匪尽玩阴招，游击骚扰，搅得老子连日睡不好觉。这苦差事，不晓得要守到猴年马月才得罢休？”
“小佬佬，莫烦躁，严格执行上司命令吧！不要触霉头了，把河灯驱离口岸就得了，不然又得罚站、挨饿了！”另外一个年长的兵勇劝道。
两位哨兵远远地用石头砸向顺水漂浮而来的鳌山灯，不让河灯靠近码头。石头“扑嗵！扑嗵！”的砸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涌起了一阵阵波浪，推动明亮的鳌山灯漂过码头，被滔滔的江水带走，消失在黑夜中。
鳌山灯漂离码头五十米后，从灯座下钻出来两个黑色的人头，口中噙着芦苇吸气杆。在黑色夜幕遮掩下，他们悄无声息地游向岸边，没有任何人发现神秘的不速之客的潜入。他们正是执行侦察任务的麻矬子和神兵队副队长姚沅江。他们心中暗自庆幸义军前期执行的麻痹敌人的战术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