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父亲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喧嚣声也似乎渐渐远去，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
祝怜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茫然失措，她的目光顺着梁子凡质问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脸上带着胡渣、面容沧桑的中年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仔细一看，这个男子的容貌竟然和梁子凡有几分相似之处。
祝怜菡心里暗自嘀咕：“难道他就是梁子凡的父亲？”
此人正是梁子凡的父亲——梁启明。
梁启明显然没有预料到儿子会突然发出这样的质问，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尴尬，嘴角微微抽搐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过多久，只见梁启明长舒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梁子凡缓缓走来。
“子凡，放学啦，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吗？哈哈哈哈……”梁启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同时开口询问道。
他的话刚刚说完，梁子凡的瞳孔猛地一缩，满脸震惊之色。而站在一旁的祝怜菡，则脸颊绯红，羞涩得低下了头去，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尴尬。
“不不不，她只是我的同学而已！我们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啊！”梁子凡急忙慌张地解释道，言语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与此同时，祝怜菡仍然低着头，面红耳赤，一句话也不说。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儿子有本事了呢，居然能够找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当女朋友。”梁启明听完之后，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梁子凡听完一阵无语，这不靠谱的爹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嗯……也不对，他那嘴是狗嘴，那我算什么？
梁子凡向旁边瞄了一眼，视线恰好落在祝怜菡身上。只见她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红着脸低着头。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眼前这个说话毫无营养的中年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你究竟到这儿来做什么”梁子凡带着几分恼怒，口气生硬地质问对方道。
&34;我就是想过来瞧瞧你&34;那男人嗫嚅着回答。
&34;瞧我我有啥值得瞧的&34;梁子凡没好气儿地反问一句。
话一出口，梁启明陷入了沉默，只是默默地伫立在那儿，脸上透露出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现场氛围再度变得异常尴尬。
梁子凡心头的焦躁感愈发强烈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终于忍不住，沉声道：“我并不在乎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对这些毫无兴趣！要是没其他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话音未落，梁子凡已迈步向前，打算绕过梁启明离去。
然而，正当他即将转身之际，梁启明突然用一种颤抖而微弱的声音喊住了他:“我只是担心你会遭人欺凌”
这句简单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在梁子凡心上，让他整个人僵立当场，无法动弹分毫。
此时此刻，梁子凡的内心犹如掀起惊涛骇浪般翻腾不息，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感到茫然失措。
搞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又算什么？
梁子凡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困惑，他实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于是决定逃避现实。
他准备再次迈步离开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地方。
然而，正当他迈出脚步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突然紧紧地牵住了他。梁子凡惊愕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正是祝怜菡那张美丽而温柔的脸庞。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祝怜菡轻声细语地对梁子凡说：“有些事情，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她的声音如同春风般和煦，让梁子凡原本纷乱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紧接着，祝怜菡转过身去，面带微笑地对着梁启明说道：“叔叔，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需要先处理一下，你们先聊吧。”
说完，她朝着梁子凡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缓缓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转身轻盈地离去。
看着祝怜菡渐行渐远的背影，梁子凡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伸手将她拉住。
但当他看到眼前那个满脸沧桑的男人时，手臂却像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与此同时，祝怜菡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是该好好谈谈了。
看着祝怜菡远去的身影，梁子凡开口问道:“要不，回家聊吧。”
梁启明听到后，沧桑的脸庞浮现出笑容，连连点头。
————
家中屋内。
梁启明父子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梁启明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子凡，之前都是爸爸不好，真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但梁子凡依然背对着父亲，没有丝毫回应。过了许久，梁子凡才缓缓开口：“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道歉？你以为这样就能抹去曾经给我带来的伤害吗？你现在道歉，不过是想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罢了！”
梁启明急忙解释道：“孩子，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和你道个歉……”
然而，梁子凡的语气却越发冷淡：“可你我都知道，道歉，它并没有用，不是吗？”
梁启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是…是的，我知道道歉不能改变已发生的事实。当年我生意失败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那种挫败感如同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选择了逃避现实。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害怕安静的环境会让我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于是，我开始酗酒、沉迷于打牌，试图用这些方式麻醉自己，忘记所有烦恼。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自己的失败和无能我甚至不敢面对你。”
“你不必跟我费口舌解释些什么，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而选择原谅你！我根本没必要也没这个责任要去为你人生中的失败以及你所做出的逃避行为负责！”
“我……清楚……”梁启明神情落寞，语气低沉地回应道。“然而，当我亲眼目睹你被别人欺凌的时候，我才深刻意识到，自己曾经的逃避是多么的愚昧无知啊。我不敢奢求能得到你的谅解，我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重新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尽到我应尽的责任……”
梁子凡听闻这番话后，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无法释怀这些年来父亲对自己的不闻不问；另一方面，他又真切地感受到了父亲此刻深深的忏悔之情。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默默朝着厨房的方向迈去。
伴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开来，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梁启明那张原本就沧桑疲惫的脸庞此刻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这滴泪水中蕴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或许是对过去的悔恨、对刚才梁子凡回应的感动、亦或是对未来的迷茫。
泪水顺着脸颊轻轻流淌而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寂寞的弧线，最后悄然滴落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