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
饭后，祝怜菡表示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亟待处理，委婉地回绝了梁子凡一同去散步的提议。
梁子凡虽然感到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强求，只好悻悻然地先行离开。
他心想：“罢了，身上还有多处地方被蹭破了皮，血丝正从伤口渗出！还是先回家吧，用家里的药酒涂一涂，避免伤口发炎。”
梁子凡像往常一样踏上了回家的路，他熟练地登上了那辆熟悉的公交车。
坐在座位上，目光悠然地投向车窗外。
玻璃车窗映出他嘴角淡淡的笑容，今晚虽然没能和祝怜菡一起散步，但他似乎依旧心情不错。
经过漫长的车程，终于到站了。
当梁子凡来到家门口时，发现门底缝隙处有光亮透出，可以听到从里面传出阵阵电视声。
嗯？今天他回来了？
梁子凡站在门口，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内心很是纠结。
他紧握着门把手，但并没有直接推开大门。
然而，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轻轻地推开那扇看似沉重的大门。
进入屋内，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懒散地斜躺在沙发上，手中不断按动着遥控器，仿佛试图在众多电视节目中找到一丝乐趣。他的目光游离不定，毫无目标地扫过一个又一个频道，却始终未能停留下来。
梁子凡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同时，他用很小的的声音喊道：“爸……”。
中年男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对儿子的归来毫不关心。
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梁子凡感到一阵压抑。
梁子凡慢慢地将背上沉重的书包放了下来，然后一声不吭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然而，他那怪异而别扭的走路姿势——一瘸一拐的样子，还是引起了父亲梁启明的关注。
梁启明原本正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但当他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时，不禁皱起眉头，挺直了身体，并顺手把手中握着的遥控器放在身旁茶几上。他沉声问道：“你怎么回事？受伤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梁子凡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节奏。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道：&34;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34;话音刚落，他便再次迈开步子，艰难地向自己的房间挪动，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和痛苦。
看着儿子一瘸一拐的背影，梁启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之情。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站起身来，快步来到梁子凡面前，声音略显急切的问道:“摔一跤会这么多不均匀的淤青？”
梁子凡默默注视着眼前的父亲，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这个曾经伟岸高大的男人如今为何变得如此陌生？为什么他的关心和问候反而让自己感到不适，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这句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匕首，直刺进梁子凡的内心深处。那一声声熟悉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不断在他耳畔回响，一遍又一遍地追问着他。
梁子凡心中原本还算愉悦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感。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梁启明，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梁启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复，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竟然语塞，不知该怎样回应才好。
他心里暗自纳闷:自己儿子可从来没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为何现在变得如此陌生，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34;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跟我说。&34;
梁启明费了好大劲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似乎对于要亲口说出这般关切之词，他感到极度别扭与不适。
听完这句话后，梁子凡脸上原本还保持着的那份冷静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如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的愤怒与绝望！
“跟你说？哈哈哈……跟你说？！”他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但这笑声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苦涩。
紧接着，他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跟你说我被打得遍体鳞伤？跟你说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遭受着别人无情的霸凌？还是跟你说我连吃饭的钱都被抢走了？！”
梁子凡的质问如同一把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对方，每一句话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悲愤。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尖锐刺耳，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愤恨都释放出来。
“…………”
梁启明听完梁子凡的话如遭雷击，他嘴里微微抽搐，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来反驳或者解释一下，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一切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梁子凡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胡渣、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梁子凡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声音虽然不像之前那样激动得近乎癫狂，但其中还是夹杂着些许哽咽：“每次我挨打受欺负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是喝得酩酊大醉。你让我去找谁帮忙？当我最需要你支持和保护的时候，你到底在哪儿呢？”
“对……不起……”梁启明身体颤抖着，试图伸出手去拥抱自己的儿子。
然而，梁子凡毫不犹豫地挥开了父亲的手，眼中满是愤恨与痛苦。
梁启明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生而不养，你们当初又何必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对我来说，你们跟那些霸凌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梁子凡的语气冰冷至极，仿佛将世间所有的冷漠与疏离都融入其中。
说完这句话后，他强忍着腿部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朝着房间走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狠狠地关上，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梁启明那孤独而又凄凉的身影，久久伫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