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终末
第一年什么都没有发生。
总之隔离区内,所有人仍在生活。
他们建立了新的社会秩序,事实上,保留下来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就这样过上很多年,没有人会在意那些东西是否有害,没有什么比他们自身更有害,如果打破隔离区去到外面,每一个孩子都会带去毁灭的种子。
第二年,赛列本来以为自己会死,但没有。而且她足够幸运——这能谈得上幸运吗,这很不道德。她拥有那种东西吗,她怀疑自己,而且她心知肚明她幸运的原因。
有人的身体里开始长出奇怪的东西。原本并不会如此的,原本,我是说原本,这样的可能性就像「他」的诞生一样小。
但有什么在推进这一切,他抓住了所有偏向他喜好的可能性,即使对于普通人来说,罪恶一词远远不够形容他的行径。赛列很清楚,那只会是朱宙。
所有人都变得很奇怪,赛列在很短暂的时期内感受到一种优越感,她并不想让自己拥有这份优越感,但她控制不了。
但这份优越感很快就被从天而降的导弹打破了。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希望他们去死。
朱宙保护着这个畸形的世界,无形的枷锁压在了赛列的喉咙之上,她无法发出呐喊,这使她感到痛苦。
他是如何诞生的,赛列开始怀疑朱宙是否真的诞生于自己的大脑中,他或许真的是创建宇宙的物种,只是恰巧沉睡在她的脑海里,在某个时刻,二者的思维达成共振。
于是,他醒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她的名字为什么是赛列,为什么和“母亲”一致,她的父亲并不姓赛……更何况,她姓“赛列”。
在这样的折磨中,十分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安云,曾经的她准备好了一切自然而然杀死他的准备,没有任何的羞耻心和罪恶感。
她没能躲开他的视线,带着他去往阁楼。
少年——她希望自己能称呼他为少年,依旧带着意气走在她的前方,她努力使自己滋生出愧疚感,为她想要谋杀一个人的意图,为他的现在。
阁楼,小时候这里是她唯一的栖息之所,逃避暴力、逃避性。
她忘记了那面镜子,朱宙在镜子后面创造了一个小宇宙,他带她在里面做很多事,两人自私而满足地享受着这片宇宙最后的净土,享受与世界脱离仅有彼此的唯一感。
镜子诚实地映出了赛列和安云的不同,他的面容就像赛列曾经的心脏一般丑陋。
安云离开了,赛列想,他大概不会再出现。这样也很好,她不用做心理建设以此来逃避那强烈的“无法感到愧疚”的羞耻感。
“去外面玩了吗?”朱宙从房间里捧出了一簇鲜花,“这是最后的,其他的都已经枯萎了。继续种植也会异变,所以我把它摘下来了。”
“给我吗?”
“给你。”
“你知道我曾想做的一切?”
朱宙说:“你知道我知道你曾想做的一切,只是你希望我漠视。”
“但你没有。”
“我不希望你那么做……我可以没有一颗真正的心,但你的心脏仍在跳动。”
“所以你唤醒了我对恶的厌恶。”
“唤醒你,顺便唤醒其他人。”
阁楼上灯光忽闪。
“这个宇宙已经达到了它的终末。”赛列躺在地上,这样想着。
“我们可以创造新的。”
朱宙像个小孩一样,兴奋不已地开始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