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忘忧茶
“你在说什么啊许伯伯？这是怎么回事？”
玄卿不想再浪费时间，给了黎述一个眼神提示，自己先出门便消失不见。
黎述带着挣扎的楚殷紧随其后。
转瞬之间，几人抵达冥界。
“掌司！”黎述在后面喊了一声。
玄卿站定，等着她们。
楚殷看着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吓得不轻，一点儿也不敢动弹，任凭黎述抓着她走。
“掌司为何……”
“她们两个都活不了多久，着实没有换命的必要，我只是把这个丫头的阳寿分了些给那个病人。这在人间叫什么？还一个人情？是吗？”
“掌司英明，这样一来，他就能继续帮我们寻找至纯之人了！”
“是啊，要一千个至纯之人，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力量。”他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惋惜。
“那她……”
玄卿看着不知所措的楚殷。
他们说话奇奇怪怪的，楚殷一点也听不明白。
他们看上去不太像人牙子，但这个地方令她瘆得慌，时不时传来可怕的叫声。
“走吧小丫头，先带你去喝一碗泰媪的忘忧茶，喝完你就不怕了。”
玄卿的脸从楚殷的眼前飘过。
黎述问：“掌司也去吗？”
玄卿说道：“好久没有见过泰媪了，顺便去跟她打个招呼。”
楚殷终于敢发出声音，颤抖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不是要医治冉姐姐的病吗？”
“哈哈哈……真是个傻头傻脑的丫头，你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呢？你现在已经算是死了，你用你的性命来换取别人的健康，你忘了？”
玄卿倒是少有地好脾气。
“不……不是我！你们……难不成是黑白无常？”
玄卿一身黑衣，黎述着杏黄色衣裙，在黑暗的笼罩下，倒颇有几分黑白无常的影子。
可黎述却觉得有些侮辱，冷冷地说道：“黑白无常？你拿堂堂摄魂司掌司来跟那俩小老头相提并论，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
楚殷几乎要哭出来，哽咽道：“可是我不想死……”
“不想死你还答应要救你姐姐？”
玄卿有些不耐烦了，他最讨厌看见凡人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殷被问住了，鼻子一酸，说道：“我只是不想欠他们的，可我的命也是命啊，凭什么拿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孩子的情绪越来越差，玄卿不想再与她周旋，先一步走了。
黎述才不管那么多呢，揪着她的衣领，像拎一只小猫一样的拎着。
几人来到奈何桥边。
“泰媪，好久不见，麻烦你送一碗忘忧茶给这个小丫头喝下。”
玄卿毫不客气地在桌子旁边坐下。
“原来是掌司，又找到一个了？”
玄卿扯着嘴角笑了笑。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忘川打了一壶水，在一旁烧着。
又从忘川河畔摘了几朵地狱之花的花瓣，放到碗里。
“泰媪，听说这地狱之花从前是白色的，为何到了我们冥府，却变得如此妖艳呢？而且为什么用忘川水冲泡过后，往生者喝下就能忘记前尘旧事？”
“掌司，小神来到冥府的时间不过几十载，小神只是照殿君的吩咐办事，又怎敢过问这其中的缘由呢？”
忘川水在壶里烧得沸腾，孟婆拎起水壶，冲泡了满满一碗。
这时才走过去瞧他们带来的人。
在看到楚殷眼睛的一刹那，孟婆像是窥探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多年前，那个懵懂的小花妖追在她身后喊着扶尘姐姐，一幕一幕占据了孟婆的脑海。
“楚殷？”孟婆脱口而出。
玄卿闻言，起身问道：“怎么？泰媪认识她？”
孟婆想要抚摸孩子的手，终究还是被她的理智给抑制下来。
见她不答，玄卿看着女孩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楚殷？”
孟婆努力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惊讶、欣喜、悲哀，转瞬又释然了，缓缓地说：“哦……认识她的前生，没想到这辈子才活这么点大就又要走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泰媪每天送出去成百上千碗忘忧茶，还能清楚地记住每一个往生者的前尘旧事。哈哈哈哈，泰媪，我看你也该喝忘忧茶了吧！”
孟婆不染愠色，随口附和：“是，是。”
楚殷被黎述抓得动弹不得，但着实被孟婆丑陋的面容吓得大惊失色。
皱皱巴巴的皮肤，浑浊的双眼，她张嘴说话的时候，楚殷甚至发现她的口中没有一颗牙齿。
就连街边要饭的老婆婆都没有这么吓人。
孟婆心中仍铭记那个纯粹无邪的少女，忽然起了怜悯之心，想要再次将她留在身边。
喂她喝完忘忧茶以后，楚殷便像一具行尸走肉，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跟在玄卿的身后。
孟婆留住了正要离去的玄卿一行人。
“掌司，小神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掌司成全。”
“哦？泰媪只管说就是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小神年事已高，独自经营轮回司恐怕有些吃力，小神想要一个帮手。”
“哈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事呢！稍后我便给你安排一个助手过来。”
孟婆见有戏，继续说道：“不如就这个孩子吧，就不让她入轮回了，反正她已经喝了我的忘忧茶，以后我会悉心教导她的。”
“这个……”玄卿挑了挑眉头，总算是明白她的用意了，“泰媪也不必这么着急，等我回到摄魂司，挑一个能干的小鬼，泰媪也不必那么费心。”
“不用那么麻烦，反正她已经踏进我轮回司了，就不用麻烦掌司费心去找了。”
玄卿故作为难道：“泰媪不会不知道每一次我摄魂司带过来的人都是大有用处的吧？泰媪想要帮手，何必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呢？”
孟婆见行不通，只好另找办法。
又多看了楚殷一眼，注意到她衣带上别着的那块白玉蝴蝶，透过玉佩看到了凌霄。
心想：凌霄？莫非他也知道她？
脑中又有了一个计谋。
“这个白玉蝴蝶……掌司，既然人不能给我，那不如把这个玉佩给我吧，我记得魅巫最爱人间的这些小玩意儿了。”
玄卿没说什么，解下了那块蝴蝶玉佩，来回翻转着瞧了瞧，实在瞧不出什么玄机，只好递给孟婆。
“多谢掌司。”
前脚玄卿他们刚走，孟婆随后出了轮回司，直直地往魅巫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