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借尸还魂
姑苏三月，烟雨朦胧。
小船上斜躺着一黑发红衣少年，那少年腿脚像无处安放似的翻来覆去，手也闲不下来，不停的扣着船舷，仿佛浑身生了跳蚤。
“这位，公子？少爷？您到底要去哪里？要是您还没决定好去哪，可以先下船慢慢想，别耽误小的做生意啊。”
“……” 魏无羡仿佛没听见似的，嘴里叼一根枯草，皱紧眉头。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着这点小本生意…”船家上下打量着魏无羡，心里估摸着这一身行头也不像是来讹人的，迟迟不肯出发到底是为何？
“魏婴？”
“蓝湛，你来的正好，船家咱们走吧。”
“好嘞。”船家心里又泛着嘀咕，什么正好，都等了大半个时辰，原来是等人，那你倒是说一声啊，走，去哪啊？真是急死个人。
水面波光粼粼，船家握着船桨左右为难，忽的感觉身上一轻，竟发现自己握着船桨飘起来了，这还得了。他正想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嗓子，已经稳稳的落在河对面的小道上。
魏无羡朝他比划了一下，船家也模仿魏无羡的动作在自己胸口上拍了拍，居然摸出一块金子，都够买好几条船了。
“哈哈。”魏无羡目送船家握着船桨手舞足蹈的样子嬉笑了两声。
“魏婴，你方才在想什么？”蓝忘机始终不动声色。
“在等你啊，在想着如何给你省钱。”魏无羡翘着二郎腿干脆躺下了。
“唔，这么倒着看含光君，还是一样秀色可餐。”魏无羡嘴里咕哝着。
“如何省？”蓝忘机望着船家一蹦三跳跑远的身影。
“天子笑促销打折，多买多送，买的越多省的越多喽。”魏无羡望着小船被蓝忘机灵力操控下又来到故地，开玩笑的语气也无半点轻松。
“魏婴，你伤刚好就不要多饮酒了。”
“好好好，是是是。”魏无羡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
“……”
“蓝湛，你说薛洋真的死了吗？”魏无羡眼盯着远处的山，面部表情咽下最后一口酒。
蓝忘机则看向近处毫无波澜的水面，陷入沉思。
这一趟也是一无所获。二人返程照例去了寒潭，阴铁封印于潭底，四周冰封严实。
魏无羡搓着手，暗自庆幸方才自己饮光一坛酒，身上还有些热气。恢复是总归恢复了，元气大伤的避免不了。
若阴铁这么久无异动，薛洋大体是真的死透了。蓝忘机跟在魏无羡身后走出寒潭，外头春光无限好，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魏婴，接着。”
“好烫好烫。”魏无羡哇哇的乱叫，接着蓝忘机抛过来的红薯。
“……”蓝忘机无语。
“好啊，蓝湛，刚才你怎么不给我。”魏无羡掰开红薯，将淌着糖水的黄壤就往嘴里塞。
“方才还没烤熟。”蓝忘机收起灵力。
“好啊，蓝湛你学坏了。”魏无羡吐槽着，原来背后的温热是蓝忘机在用灵力烤红薯。
“这红薯真好吃，再来几个，蓝湛。”
“没了，明天下山再买。”
“正好明天是集市。”魏无羡盘算着，又有热闹能看了 。
次日，魏无羡翻箱倒柜找出两套旧衣，逼迫蓝忘机穿上。
“这才像样子。”魏无羡十分满意他给蓝忘机的打扮，粗衣麻布也掩盖不了蓝忘机身上清冷高贵的气质。魏无羡顺手把蓝忘机头上的发簪抽走，黑发散落，平添几分柔和。
“走吧走吧。”魏无羡挽着蓝忘机的胳膊出了门。这样的打扮自然很好的融入了集市中，蓝忘机甚至在魏无羡的怂恿下和小商小贩讨价还价。
“魏婴，这个价格已经足够实惠了，你为何还叫我讲价？”
“对嘛，这样才有赶集的乐趣嘛。”
魏无羡拿着买的小吃正嚼着，目光隐约觉得有一处犀利的视线射向自己。
在一抬头，就是晓星尘和宋子琛站在自己面前了，嘿，老熟人。
魏无羡和道长寒暄一番，避而不提以前的事，到底是多久以前，大约应该从晓星尘一下山算起了。当日薛洋用自己的血复原了阴铁，又用阴铁复活了晓星尘，自己也丢了性命。
醒来的晓星尘倒是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身边多了小跟屁虫。
“那就此别过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与道长三人别过。
两拨人背向而行。魏无羡总觉得芒刺在背，回头查看并无异样。
“魏婴，那孩子并无半点灵力。”蓝忘机道。
“兴许是我想多了。”魏无羡低声应答，手中的食物再没动过半点。
夕阳西下，集市也散去，朦胧的夜晚开始降临。宋子琛再不愿意也住进了镇上小有名气的旅馆，原因居然是那孩子在路上捡到一块金子。
“子琛，你怎么独自在这。这些年真是太平，一路走来连一个小小邪祟没遇到，霜华剑都没有用武之地。”晓星尘轻声抱怨道。
“那……算是吧。”宋子琛支支吾吾的想着措辞。晓星尘的记忆停留在刚下山的那段时期，周围的熟人都对义庄发生的事保持默契避而不谈。
宋子琛朝晓星尘走去忽然感觉衣角一重，动弹不得。他转身一瞧，自己的衣尾被系在酒馆的一根桌子腿上。
一个瘦小的黑影闪过去。
“怎么没有？你给我站住！”
“别跟小孩一般计较。”晓星尘权当白天段平又怼了他几句，气的他哑口无言。
也是这小孩随谁，有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魏无羡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那道目光，蓝忘机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必要时刻起来抄抄经书有利于入睡。他这才消停下来，闭上眼。
“魏前辈，魏前辈？”
“谁？谁叫我？别躲着鬼鬼祟祟的。”
“魏前辈，你是不是一直想不明白啊？”
“薛洋？是你？”
“对，是我。你还不知道吧，我这是借尸还魂。”那小孩一脸稚气却说着骇人的话语。
魏无羡惊得一身冷汗，翻身坐起来。
夜已深，蓝忘机睡得浅，他摸着身边无人，也跟着坐起来。
“魏婴，你有什么心事？”
“做噩梦了，睡不着。”魏无羡想起梦中的对话一阵心悸。
“许是最近忧虑过多，需要排解。”蓝忘机揽住魏无羡的肩膀又把人带回床榻，一番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