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河摸鱼2
“奥？怎么说？”魏无羡来了兴致。
“那家仆之子救了庶子舍弃了嫡子。”青年柴夫放下背上的柴火，义愤填膺地说道。
魏无羡瞅了那青年两眼，道：“你继续你继续。”心里却想“若叫一个孩童同时救两个人那未免也太强人所难，总有一个是要死的。”
“坏就坏在，这家仆之子居然舍近求远去救了庶子，而近在眼前的嫡子就这么轻易死了。”
“那后来呢？段府怎会如此萧条破败”魏无羡有点蒙了，这人心但凡不长在中间总是偏左偏右的，无论是先救谁，此事都是无解的，旁人又怎么去评论是非恩怨。
“后来啊，段家老爷为了复活嫡子，千金散尽，不知去处。”那青年柴夫摇头说道。“死人哪能复活啊，无非是被些臭道士骗钱财。又过了几年，段家便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了。”
“那你还记得他家死去的那个小公子长什么样子吗？叫什么名字呢？”魏无羡见那青年柴夫讲完后背起那捆柴就要走，伸手去拦他。
“相貌名字记不大清了，但是那位小公子笑起来会露出两个小虎牙，怪可爱的。”青年柴夫骚了骚头，努力回想着。
“多谢。”魏无羡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拱手做辑道谢，告别了青年柴夫。
“蓝湛，你怎么看？”魏无羡转头向蓝湛询问。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蓝忘机沉思了一会，道。
“我不是说先救谁这件事。”魏无羡磨磨蹭蹭又挨上蓝忘机。
“蓝湛，你觉得世上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魏无羡又补充了句，“当然了，献舍和夺舍不算昂。”
“不知。”蓝忘机一本正经的回道，顿了顿又道：“此事疑点颇多，为何有人要设结界引你前往？有何目的？你昨日见到的又是何人？”
“呵呵，巧了。我也不知。”魏无羡模仿蓝忘机的语气回道。对“不知”二字咬重了读音。
此事疑惑重重，一时半会也没个线索。魏无羡看着天色不早了，拉着蓝湛又返回夷陵茶楼。
“蓝湛，你这回找我是去清河不净世吧。怎么没见着你大哥。”
“是。大哥他……”魏无羡见蓝忘机流露出悲痛神色就知道泽芜君没那么快恢复，又急忙打断他：“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蓝忘机这才应言御剑前往清河。
“魏婴，你抓好了。”蓝忘机叮嘱魏无羡小心些。
“是是是，蓝二公子，含光君，蓝仙督。我们走吧。”魏无羡并起三根手指，笑嘻嘻地应道。
避尘腾空而起，风力强劲。魏无羡不自觉的眯起眼，老老实实的抓住蓝忘机被风鼓起的白衣长袍。
蓝忘机御剑前行不忘回头看魏无羡，见他只堪堪抓住自己的衣角，又道：“魏婴，抱紧我。”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楚。”魏无羡明知故问道。
“抱紧我。”蓝忘机又重复一遍。
“好嘞，蓝二哥哥。”魏无羡如愿以偿从蓝忘机身后抱住他。
避尘又上升了几分，冷风凛冽。抹额在风中飘动，时不时的扫过魏无羡的脸。
魏无羡被抹额三番二次的骚扰，干脆伸手抓来缠到手腕上，越缠越紧。
“魏婴，你作甚麽？”蓝忘机头上被抹额勒住动弹不得。
“蓝湛，你家抹额什么做的这么结实啊？”
“魏婴，别闹。”
蓝忘机没有拽回抹额反而御剑加快了几分，魏无羡被风吹得猛了，一阵头晕也闹腾不起来了。抱着蓝忘机的手臂也软绵绵的失了力道。
“魏婴。”
魏无羡松开手上的抹额，摸上左手的手腕。腕间的伤口可怖，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方才蓝忘机给他输了好些灵力才勉强止血。
魏无羡忿忿不平的想，“就算这具身体差也不至于差成这个德行吧。白瞎了蓝湛给他输的好些灵力。”
“蓝湛，我饿了。”魏无羡不想让蓝忘机察觉异样。他甩甩头，扶着蓝忘机的腿蹲下来，可怜巴巴地说道。
“就快到清河了。”蓝忘机只当他又开始撒泼打滚，好生劝告让魏无羡再忍耐一下。
魏无羡可不吃这一套，再多等几秒可就露馅了。
“哎呀，蓝湛，我一刻都等不了。停停停。”
蓝忘机被他缠的无法只好先御剑往平坦处再寻个落脚点。
魏无羡往脚下瞅，那是片青山，青山中蜿蜒出条小溪，心里又生一计，道：“蓝湛，我的伤要多吃肉才能好。”
“你想怎样？”蓝忘机收起避尘，转身一脸无奈的看向魏无羡。
“去摸鱼，烤来吃，味道肯定鲜美。”魏无羡背靠着树干缓缓神，晕眩感消散了些语气也轻快了。
“谁去？”
“当然是你喽，我现在可是有伤在身，不能碰水的。”说着魏无羡还伸出手指故意在蓝忘机面前晃晃，好好展示一番。
蓝忘机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溪水边，斥出避尘入水，一副速战速决的架势。
“哎哎，蓝二哥哥。”魏无羡的声音又从蓝忘机背后响起来。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偷偷调动灵力疗伤，魏无羡想尽办法拖延，又道:“摸鱼都要用法术，那岂不是很没有意思。这样抓来的鱼不新鲜，不好。要摸的鱼才好吃。”
蓝忘机二话不说收回避尘，把袍子卷高至膝盖，朝水深处走去了。
魏无羡没想到蓝忘机如此痛快，居然对他无理取闹的要求没有一点反驳。
对面的蓝忘机已经走远了，模模糊糊看得见一个莹白的身影，弯下腰仔细的在水面寻找鱼影。魏无羡为了看的更细些，眯起了狭长的瑞凤眼。
“重生之后，蓝湛对自己真是千依百顺，从来没有拒绝过什么。”魏无羡倚着树干缓缓坐下，调养生息仔细回想。
“在岸上等，别乱走。”蓝忘机道。
“我哪都不去。”魏无羡含糊的回道。他现在确确实实哪里都去不了，凝神调息片刻身体才方有好转。
魏无羡一边抖腿一边琢磨，自己的灵力以前是甚微，好歹也能支撑些时候。现在却是像沙漏似得，消失的缓慢却不停歇。难道这“舍身咒”还有什么反噬不成。
正值午后，暑气未散。河涧难得清凉。
魏无羡脱下脚上的鞋子扔的东一只西一只的，扑腾着下水了。
“哇，水好凉啊。”魏无羡一下水就抱紧双臂哆哆嗦嗦去寻蓝忘机。
只见蓝忘机把脸几乎贴到水面上，双手去拢鱼。
山涧里的鱼精得很，一摇尾片刻就溜了，鱼尾一扫溅了他一脸水珠。蓝忘机并不气馁，取出手帕擦干净脸又俯下身子。
魏无羡在心里偷笑，这样的蓝湛不多见啊。
“蓝湛，你们家家规森严，你又是你叔父的得意门生，这种下河摸鱼的事肯定没做过吧。我来教教你，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我和聂兄常干这种事。”魏无羡扬扬眉，颇为得意说道。
“看我的。”魏无羡先把鱼逼到角落里，再合拢双手，稍微在大拇指与食指根部使劲夹住鱼，这鱼便动弹不得了。
蓝忘机看得专注，那鱼此时不会往上蹿，只会下滑。鱼下滑时，魏无羡的大拇指横着自然而然的就卡到鳃盖处。与自己的手法截然相反。
“哼，再精能精得过我。”魏无羡捧起一尾鱼邀功似得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半天捉不到一尾鱼，看到魏无羡轻轻松松捕获肥鱼，声音闷闷的回道：“受教了。”
“哈哈哈，蓝湛，接稳了。”魏无羡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存心要逗一逗他。拎起鱼尾作势往蓝忘机身上抛。
魏无羡得意忘形，没发觉自己踩到一块长满苔藓的滑石，身形一晃，一头就要栽进水里。
蓝忘机站在他对面瞧得清楚，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魏无羡，顺势也接住那尾肥鱼。
魏无羡一慌神手脚并用的扒蓝忘机身上，嘴唇堪堪扫过蓝忘机的额头上。
蓝忘机一怔，臂力又加重几分，心跳如雷。魏无羡被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檀香气息包围着，意乱情迷。两人均一动不动。
“水凉，快些上岸吧。”蓝忘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含光君，你走啊，你不动我怎么动啊。”
“你先放手。”
魏无羡尴尬的呵呵几声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摸摸鼻子乖乖的跟在蓝忘机身后上了岸。
二人取了些树枝并用法术点燃，围坐在一起烤鱼。魏无羡时不时偷瞄一眼蓝忘机，只见他面色平静并无异样只是耳朵红的厉害。
“好了。”蓝忘机察觉的魏无羡的目光匆匆的递过一半烤好的鱼。
蓝忘机分到鱼头那部分，他吃起来细嚼慢咽，动作斯文，末了取出手帕擦了手。而魏无羡面对这半块肥美的鱼身却迟迟不肯下嘴。
“不是饿了，为何不吃？”
“这鱼虽然是新鲜但鱼腥味太重，之前我每次出门身上都会带些辣椒粉调味。上回用完了也没有补上……”魏无羡偏着头，喋喋不休的说道。
蓝忘机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瓶“天子笑”，低声道：“酒可以去腥气。”
“蓝湛，你怎么知道酒可以去腥？难道你在云深不知处不仅掌罚还掌厨了？”魏无羡把酒浇到鱼身上，再烤一烤味道果然好多了。他惊奇不已，边吃边向蓝忘机问道。这时气氛又活络起来。
“食不言。”蓝忘机避而不答递上了一块新手帕，示意魏无羡擦嘴。
如此一闹天色当真不早了，蓝忘机等魏无羡收拾妥当，两人便御剑赶往清河不净世。
魏无羡被山涧的风吹得昏昏欲睡，打了个盹又多等了片刻，见蓝忘机还没有回来，起身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