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分
彼时施然进入“血鹰”时，这个组织还在发展阶段，各项设施都不是那么完备，这也是它到处张贴招募令的原因。
由于在招募考核中取得了名列前茅的好成绩，军队派了j亲自接待自己和林含茹。由于两人的方向不同，j分别为两人安排了单独会见。也就是在与j会面的时候，施然曾见到过q一瞬。
那时候j正在和她们畅聊未来与理想，尽管这在施然耳里颇有些画大饼的意思，于是施然的思绪也越飘越远，只在口头上随口应着。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j，找你有点事。”女人说话温温柔柔的，“哦？这里好像有客人在，你好。”
她周遭散发出的气质不似j那般飒爽干练，更多让施然想起湖中清冷的倒影。她如瀑的长发垂落在胸前，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尽管施然从那抹笑里看不出几丝温度。
施然有些讶异于女人的样子，不是因为她的样貌，而是因为——
在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
是眼睛看不见吗？但是现在的医疗技术如此发达，如果不是没有充足的资金，这应该很快就可以治疗好。更何况眼前的人像是高层人员，根本不像没钱的样子。
“你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女人始终是笑吟吟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q，主要负责‘血鹰’武器研究方面的事务。我平日里很少出门，所以在日常生活里你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遇不到我。”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施然之后在“血鹰”里的十年里，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你似乎很好奇我的眼睛？”q继续说了下去，“正如你所见，它们在一次战争里彻底损坏了，还挺痛的。至于为什么不让它重见光明，我想这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
“人对外物的感知总和是有限的，失去了我的视觉之后，我其它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在人们都相信自己眼睛的情况下，这种能力才显得更加难能可贵，所以我干脆将它变成了我的优势。”
施然点点头，表示理解。又想到对方看不见，于是开口道：“原来是这样。”
“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说完后，q转过头，朝向j所在的方向，“现在我需要借用你几分钟时间，这关乎于我们未来的计划。”
“好吧，”j站起身来，略带抱歉地看向施然，“抱歉，那就先失陪一会儿。”
之后，整件办公室里只剩下施然一个人。不过那位女士也真是心大，竟然放任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独自待在这里。施然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了一会儿，感到太过无聊，于是开始四处走走。
这间办公室的风格是简约风，大多为黑白色调。除开几株绿植外，一切都是如此规整有序。j的桌上放着厚厚一叠文件，而最让人在意的，是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一份。
那份文件明显要比上面的那些要厚上许多，装订也更加精美，而文件的标题只隐隐露出开头那一个字——“人”。
施然知道翻看他人的物品不是一个正确的行为，但那份文件实在令人在意。她犹豫了一会儿，在内心里做了很多次挣扎，最终还是没有追究下去。
她又坐回了沙发上。此时j也刚好和q洽谈完事务，j推开门进来，看见仍然乖乖坐在原处的施然：“抱歉久等了，话说我们之前聊到哪了？”
思绪回笼，对于q带领的团队最近的突破，施然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种感觉自第一次见到q就有，没有来由也没有原因，仅仅是直觉。
“这个时间，该去吃饭了。”林含茹刚说完，两人却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施然招手道：“安宿云！这边！”
“又这么晚呀，宿云妹妹。”林含茹的视线落在安宿云布满血丝的眼睛上，“最近没休息好？”
“有点……”安宿云垂下眼睛，“不过也还好，过几天应该会轻松些……”
“别想太多，好好睡觉。”施然拍拍安宿云的肩，却是愣了一瞬。这样的话，自己以前也和弟弟妹妹说过。
那时候的白许悠和白锦儿还正是闹腾的年纪，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即便是在小学里，也控制不住孩童喜欢玩闹的天性，特别是白锦儿，常常和其他同学打成一片。
很正常的事情。直到有一天，白锦儿满脸泪痕地出现在门口，身上还带着显眼的红痕。
那时父母正在外面出差，本应该在学校吃晚饭的白锦儿比平常早了不少到家，此时的施然也刚刚回来，甚至书包还没放下，就看见了在门口啜泣的白锦儿。
施然手忙脚乱地递上纸巾：“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看到熟悉的人，白锦儿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抱住施然开始号啕大哭起来。施然一下下拍着白锦儿的背，试着安抚她的委屈。
直到白锦儿一点点恢复冷静，她才开口：“好啦好啦，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白锦儿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是我们班的几个男生，他们想抢妈妈送给我的手链，我不想给他们，他们就生气了……”
还没听完，施然就皱起眉：“生气了然后就打你？”
“嗯。”白锦儿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是我太弱了。如果我再……”
“你为什么要道歉？”施然把已经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义愤填膺道，“明明是他们的错。”
白锦儿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施然，急切道：“施然姐姐，你要去哪？”
“去学校，帮你教训一下他们。”
等到施然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却看见了已经和几个男生扭打在一块的白许悠。他的脸上已经挂了几块彩，胳膊和膝盖也是青紫的。看到施然出现，他的动作在空中停住，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施然撸起袖子：“继续，我来帮忙。”
孩童时期的人总是如此冲动又热血，可以为了家人不计后果地和别人大打出手，留下满地狼藉和一腔孤勇。
当然，作为惩罚，老师叫来了双方的家长，指出了这件事情的恶劣性。白芷特地从出差地赶回，然后挨了老师一顿训。
“是，老师，”白芷低下头，语气里满满都是歉疚，“回去之后我就好好教育他们，保证下次不再犯。”
看到白芷表现出的真诚态度，老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摆摆手作罢。
三人偷偷站在门口的拐角处听完了所有对话。白许悠和施然的脸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创可贴，另一边的几个男生也没好到哪里去，整张脸都五彩斑斓的。双方对上视线，于是都开始做起鬼脸来。
看到白芷出来，三人收起自己过于狰狞的表情，跟在了母亲身后。
白芷自然发现了身后多出的三个小家伙。她放缓脚步：“我本来是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事务要处理，不过因为这个小插曲，它们不出意外地延后了。”
施然攥了攥自己的衣角，本以为母亲会责怪自己，但事实证明自己错了。
“不过，你们做得很好，”白芷蹲下来，和他们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她摸摸所有人的头，“虽然方法有些……莽撞，不过你们都有好好地在保护自己的家人。”
“母亲……不批评我们吗？”施然愣愣地问道。
“嗯，是要批评一下，”白芷弹了弹施然和白许悠的脑袋，“在保护其他人的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才行，下次不要这么冒失了。”
“好啦，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大家今天都想吃点什么，我来做。”
于是三人开始七嘴八舌地点起菜来，这声音很嘈杂，但白芷一点儿也不觉得吵闹。她只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们，没有说话。
施然对于那天的记忆很深刻。那天的天空很蓝，像是刚刚泼洒上去的颜料，而所有人站在被涂抹的苍穹下，也恍然间成为了画中人。
“施然姐姐？”安宿云的手在施然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吗？”
“别管了，她天天这样，时不时就发起呆来，”林含茹靠近安宿云小声吐槽道，“我都怕她哪天一头撞在电力杆上。”
施然有些无语：“……我听见了。”
“你终于醒了？”林含茹凑到施然旁边，“不过我有些好奇，你这是在脑子里看广告续航呢？”
“差不多吧，”无视掉林含茹对施然敷衍回答不满的眼神，施然指指食堂，“还不去吃饭吗？晚餐都要凉掉了。”
又经过了几天的带武器对战，训练马上又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三人像往常一样出现在训练场，却发现现场多了几个本应该不出现在这里的人。
“大家都在啊。”施然看着身边多出来的林含茹和戈荀，以及在不远处记录着什么的安宿云，心里已经模模糊糊有了答案。
此时，沈尧和其它两位老师也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沈尧掏出准备好的大喇叭，高声宣布：“相信大家已经发现了训练的不同之处，那么，由我来宣布，我们要进行的下一版块的练习为——”
“团队合作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