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何以无酒?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不懂其中猫腻,宋清明压着嗓子说道:“想必他也提醒过你,以不变应万变,别人如何,我二人不必理会?”
“正是。”黄棠与宋清明并肩而行,倒是被其余人甩到身后,两人也不以为然:“秦公子行事素来有章法,下官准备听他所言,今日来不过是吃喝罢了。”
宋清明点点头,就在此时,前面已经有人先行迈入那会场,正是白北堂是也:“此处真是有如人间仙境,身在其中,四周却是仙气飘飘,陛下真是好眼光。”
黄棠与宋清明怔然,这白副相拍马屁的功力越发深厚,自从保住副相之位后几乎把陛下当成再世父母,还和左平道越走越近,因宋洛的沉默,白北堂的表现尤其突出。
宋洛为官多年靠的就是实干二字,断然做不出白北堂这样公然拍马屁的行为,而且,他也得了儿子的提醒,今日宋家得低调,是以默默地走以一侧,全然没有相爷的架子。
因有以前唐相的对比,加上宋洛未站队,不少官员对宋洛做这相爷还是服气的,只是人若有往高处走的机会,谁又舍得放弃?
白北堂如今自认为得了左平道的支持,一些小念头便蠢蠢欲动,今个与元帝同游,他岂能错过机会,他早就见到停在沐仙阁门口的龙驾,晓得陛下已经来了。
他刚才的话指不定就被听了去,无心拍上去的马屁才更有成效不是。
事实上如他所愿,就在此处不远,正从温泉池子里上来的元帝将他的话听了个整,洪公公一边替元帝系着腰带,一边笑道:“老奴听白副相的嘴是越发地会说话,跟裹了蜜似的。”
“是么?”元帝看着洪公公,笑而不语。
秦风悟到了,显然在元帝心中会说话的第一名非洪公公莫属,什么白副相也比不过啊。
洪公公立马得意地笑了笑,虽不是故意往自个脸上贴金,但伺奉人的奴才哪有不喜欢被主子夸耀的,尤其这位还是九五至尊:“白副相有句话说得没错,陛下挑的地方好。”
这话也算间接捧了秦风一把,秦风嘴角错了错,不敢抢这个话头,此时,他能感觉到那戴面具的男人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方知道有些事原来是有谱的。
诸如从前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杀气,他是穿过来之后才有确切的感受,当一个人对目标充满绝对的恶意,起了杀念后是真能让人感觉到异常。
像曹景和赵伦这种练过内家功夫的人更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同,他作为普通人,虽比不过他们,但也能感觉到眼神的善与恶,这人给他的感觉并非如此简单的黑与白。
此人更像是在琢磨他,眼神跟凿子一样,恨不得把他凿穿了,对着他的心肝一探究竟。
秦风的心念一转,便觉得不能对这种眼神视而不见,反而显得古怪,是以他一脸诧异地抬头,光明正大地对上这说不清意味的眼神,甚至对此人扯出了一抹笑。
那眼神立马裹进了一丝诧异,只是一闪而过,消失得极是迅猛!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秦风此时特别想立马传信给萧令瑶,让她去查一查这人的底。
此时蒙天奇来报,恰好打断了他的思虑,说是邀请函上的百官们都已经到齐,并且游览了一番沐仙阁,如今都在会场处入座吃着小食,喝着冷饮候着圣驾。
元帝此时也穿好了衣裳,头也不抬地说道:“他们可看到了那箱子?”
“见到了,陛下,”蒙天奇依旧是八面威风的样子,说话声如洪钟:“也有几位大人倍是好奇,不过无陛下恩准,哪有人敢开。”
秦风低头笑而不语,他也能听到那边的谈笑声,伴随着丝乐之声,声声入耳。
现在的光景有多和乐,一会儿他们就该有多错愕吧,秦风心底是没有半点同情,若非如此,他岂能争取时间?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依旧要一步步来走。
再说黄棠坐在尾席的位置,一个人默默地喝着茶水,只觉得入口甘甜,便是一杯接一杯停不下来,他满脑子里都是秦风昨日的交代,今日,大概是不动如山就好!
脑子里的心念刚转,便听到洪公公尖利的嗓声——“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权臣们立马起身跪首,拜地而叩!
秦风跟在元帝身后,听着这问安声,心下也不由震撼,说起来也是遗憾,他不入朝堂也没见过上朝的情景,此时看着众权臣们跪拜,心下也不免激荡。
男人对权力与财富的欲望终究是亘古不变的,秦风抬头,身边的蒙天奇却是握紧了刀柄。
此人不愧是陛下的刀,进了沐仙阁后极是谨慎,不用说秦风也知道飞龙军这会儿的功夫已经将沐仙阁来来回回地过了几遍,确保安全。
皇寺之事对飞龙军的打击甚大,蒙天奇面上无光,如今行事更加谨慎。
秦风能感觉到左平道朝自己看过来的锐利之色,却是无动于衷,嘴角甚至荡出一丝笑意。
元帝的目光在这些臣子的头顶一一扫过,极是随和地摆摆手:“今日不在宫中,大家随便些便好,各自入座吧,秦风,可以上宴了。”
众人这才发现站在元帝身后不远处的秦风,心下不禁诧异,元帝对秦风的语气十分亲热!
今日五皇子并没有前来,因官职太低,四皇子照例是销声匿迹的,二皇子与三皇子都列于席中,而瑞王爷更是早早地到了,此时正抚着玉扇思索着什么。
秦风去安排膳食去了,玉春楼的厨子们掐着点准备,此时秦风一声令下,伙计们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美食奉上,各张桌案上都是一致,摆盘做了调整,整得像米其林餐厅似的。
只是今日独缺了酒。
但元帝就坐在上方呢,何人敢要酒?
唯独瑞王爷是个愣头青,直接开口道:“皇兄,既是庆功宴,何以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