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似契约
路优放下心来，“谢谢皇兄，那您看，婚期什么时候合适？”
“再过几年稳定下来吧。”路戎如是说。
在他看来，琴九丝年纪尚轻，并不一定真正懂什么是爱情，再过几年等人在巫岳安定下来，两人感情依旧像现在这般，他再赐婚也不迟。
反正那俩人都住在一起了。
路优了然，这个几年跟他想的一样，“臣弟明白，那以后就拜托皇兄照顾照顾九丝喽，都一家人嘛~而且他也很能干的。”
跟皇帝套近乎，让帮忙照顾，他算是头一个了，不过确实是一家人，路戎也没什么负担的答应了下来。
“皇兄您真是”路优顿了顿，有几分昧良心的夸赞道，“世上最好的皇兄，我再敬您一杯。”
当初太医下的那毒可真是伤透了“他”的心，之后请求上交兵权，带着自己的亲卫离开京都回封地去，也被陛下坚决的驳回。
之后几年，两兄弟便再没真正敞开心扉的谈过话了。
路戎并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听到这个夸奖，心里很是欢喜。
高兴之下，便多喝了几杯。
路优作陪，也喝起来，闲聊着路戎却说，“优儿啊，其实皇兄始终觉得那小子不适合你。”
“嗯？”路优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里的那小子是谁，“没有不合适啊，皇兄怎么这么说？”
路戎深深望了眼一众官员里谈笑的琴九丝，徐徐道，“这样的日子，他留你一个人孤单坐着，去陪大皇子同众官员打交道，你觉得这合适吗？”
路优听完倒是先笑了一声，道，“敢情皇兄您是看我一个人喝酒，觉得可怜才叫我作陪的？”
路戎乜了他一眼，他好笑的回味刚才，他在那儿想事情，倒是不知道别人眼里自己还有些可怜。
“皇兄，您瞧他跟子钦，少年多盛气，风华正茂，比之那初升的朝阳也不差什么，虽说难免会有些青涩，但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但我知道，他们俩很像，一样的意气，一样的想闯出一番天地，成就一番伟业，同生为男儿，我想，皇兄您当年也是这样进入朝堂的。”
路优笑着，“所以，抓住一切可行的机会做成一切可行的事，这不是很正常一件事吗？又何顾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是不是被他丢下。”
“他可以去做他想做的，而我，会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在他身边；在他回头看的时候，在他身后，我会尽可能地做他的后盾，护住他不摔倒。所以，哪里不合适了？我心甘情愿。”
闯一番天地？成就一番伟业？
路戎的目光不自觉挪到了他那个大儿子身上，又看向太子
路优见人逐渐陷入思考，便也没再继续，只端起酒杯，偏头去寻那人的身影时，对方也刚好与他对视。
他展颜一笑，冲对方扬了扬下巴。
琴九丝一愣，唇角微微上扬。
京都夜凉，路优被催着多加了一件披风，拢得严严实实的，才跟着琴九丝出门。
昨日宫宴结束，又去了太后长乐宫，时辰就不早了，没来得及好好逛逛这街市。
街道上热闹非凡，沿街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虽然比不得王府精致华贵，但胜在种类繁多，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青玉和陈遂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中心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他们都怕把主子跟丢了。
他们这一行人穿着实在有些惹眼，幸好路优有先见之明，在人不多的外道上便找了家小摊买了一个狐狸面具戴上。
如此一来，跟琴九丝走在一起，更是般配。
几个人在一处摊前停下，这儿人最多，栅栏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里面有几名少年耍着杂技，各式的花样脸路优这个现代人也觉得有趣。
“哇~”人群里传来惊叹声，又伴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一少年踏左步，半卧鱼势，从火头上引火，翻身，转一圈后，火仍然连续不断，他的脸被火光映成红色。
接下来，他不断“喷着火”靠近人群，一位健壮的中年人站在中央。
然后又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艺者爬上那个人的身体，站到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手中还托着一个盛着满满水的碗。过了一会，继续上来五六个人。最上面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除了小男孩外，别的人手中都拿着碗，而且碗里的水一滴也没洒。
雷鸣般的掌声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淹没了一旁为表演伴奏的音乐。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路优瞧高兴了，也不吝啬地让陈遂去放了好些赏银。
“九丝，你觉得可有看头？”路优问道。
琴九丝始终淡然地看着这场杂技，心里没什么波动，但也适时地跟着路优鼓鼓掌，此刻点头道，“蛮有趣的。”
路优环顾了下四周，牵上琴九丝的手往外走，“不看了，我们去放河灯吧？”
琴九丝不解地挪动脚步，“怎么不看了？”
路优看起来还挺感兴趣的。
“你应该不喜欢那么多人吧？去河边会安静一些的，而且我也想跟你放河灯。”
琴九丝微愣，原本微沉的面色缓和，温声道，“好，那我们去放河灯。”
他一向不喜欢这么多人，以前在南翡卖艺，也不过是为了结交更多的人，伶人的身份也更方便打探消息，之前刺杀路优一事就有他的“功劳”。
路优也逐渐摸清楚了自家老婆的喜好，看起来八面玲珑，温润如玉，巧舌如簧的人，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跟很多人打交道，会嫌吵闹，估计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琴棋书画的原因吧。
那些高山流水，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时光。
或许，之前见到的那个声音冷漠，说话毫不客气的“刘衍”才是对方真正的性格。
“河灯～精巧的河灯～”
几家卖河灯的店门口吆喝声此起彼伏。
“几位公子，要买河灯吗？写下心愿再放入河中，定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很灵的。来看看吧？各式各样的都有，要是瞧不上，我们还提供材料，您可以自己做。”
店家喊住了他们，语速很快地说了一通。
路优用眼神询问琴九丝，得到肯定回答便问，“那要不要我们自己做？”
琴九丝淡淡笑着，“可以。”
河灯什么的，当然还是自己做的更有意义。
店家也很乐意让他们自己尝试。
做灯的材料都好好的摆在书案上，琴九丝捡了一块竹片，转了看了几眼道，“怎么做？我不会。”
路优眨眼，“我也不会。”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俱是一笑。
幸而他们都不是什么手拙之人，在店家的指导下也很快学会。
那固定灯体的竹条在他们手里异常听话，不过一刻钟，就做好了一个漂亮的河灯。
这还是路优第一次做这种东西，还是跟琴九丝一同完成的，可谓是相当有意义了。
他高兴地拿起来看了看，很是兴奋道：“要写下愿望的！你的字比我好看，你来吧？”
“一起吧。”琴九丝提笔落字，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琴，九，丝。
写完后把笔递给路优。
灯上的字迹工整却不失棱角，笔锋收得恰到好处，透着一股坚韧意气，写得也极其认真。
字如其人，路优愣了一秒，接过毛笔，认认真真写下“路优”二字。
两个名字挨在一起，像签下了什么契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