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洋砒霜

    自从当了金镯子和表后，幺姑做事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旁人，没有了前段时间风风火火的风格了，就是伙计和她说话也变得唯唯诺诺了，曾祖母宽慰她：“没事，也就几十块大洋，你这些年在我们家做事一直也没有要工钱，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损失，何况羊七的薪水每月也有一百多块，我们不在乎这点钱，就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多和羊七商量，不要擅自做主”

    羊七这天带着几个丘八在镇上巡查，这个小镇没有警察，也没有保安团之类的地方队伍，所有治安类的琐事都是驻军在代管，名为巡查实为闲逛，小镇民风淳朴，斗殴偷盗的事情极少，以前日本鬼子没有走的时候，祸害老百姓的最大势力有三方，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是哪三方，再加上土匪，就是四方了。

    羊七一干人闲逛到了小镇中心，小镇中心的位置有个教堂，是建于1909年，看到了一个提水的神父，羊七忽然想起件事情，一直到处打听买不到，听人说外国人手上也许有，如是嬉皮笑脸的上前搭讪：“哈喽，好啊由？洋和尚”

    神父放下手中的水桶，正色道：“羊团长，我认识你，请你说中国话，你说的英文我听不懂，我能听懂中国话，我不是洋和尚，我英文名叫霍根，中国名字叫方理甘，你就叫我方神父”

    羊七如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方和尚，不，方神父，我想跟您买一样东西，不知道您肯卖不卖”

    方神父道：“你想买什么东西？我洗耳恭听”

    羊七思索了半天，才憋出来：“听别人说叫青什么甲的？有点像碎冰糖末”

    方神父抢答道：“氰化钾，no，no,那是毒药，没有，没有，那是害人的，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毒人的事情不能做”

    羊七暗骂道：“什么害人不害人，如果大洋到位，你连上帝都敢毒”

    走时，羊七不甘心的说道：“方神父，您找您的洋兄弟，洋朋友帮我打听下，大洋大大的有”

    方神父没理这茬，挥手告别：“羊团长，你和你的家人如果想加入教会请来教堂找我”

    羊七为何要买氰化钾呢？原来，本镇一乡下深山里出了几只老虎，羊七在汉口的一个老上级对虎皮情有独钟，羊七前不久带人打到过一只，亲自送去了汉口，老上级看到虎皮后眉开眼笑，用手抚摸着虎皮，但看到枪眼后，摇了摇头：“这么好的一张虎皮，要是没有枪眼该有多好啊”

    刚接受老上级宴请的羊七酒精上头了，拍着胸脯夸下海口：“长官，您等几天，我一定帮您搞一张完整的虎皮再送来”

    这海口也夸下了，完整的虎皮怎么搞呢？除了自己能用枪外，还有猎户的刀、叉、箭，铳，但这都会伤到虎皮啊。后来在老虎出没的深山附近也挖了几个坑，也没见老虎跳进去，投了几块肉加砒霜，但老虎精明的狠没见吃，可能砒霜有气味，反而毒死了几只豺狗子。

    有人给他支招用洋毒药“氰化钾”，说氰化钾无色无味，可氰化钾无处寻买啊，听说只有洋人能搞得到。可遇见的这洋和尚好像油盐不进。

    又有身边的下属给他出谋，说抗战胜利后，在汉口军部的“日伪资产接收管理处”接收了不少日本人的物质，那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物质都有。要不，找朋友托关系问问？

    他还找人帮着问了，的确有。但这是严管物资，要给长官处写个报告才能调拨。他冥思苦想了几天几夜，抓耳挠腮的让人捉笔写了份报告：本镇山中出大虎，民死伤无数，哀嚎遍野，背井离乡。我部数杀无成功，请长官处拨一斤氰化钾用于我部毒虎，如一斤嫌多，八两可乎？

    报告没递上去几天，他上司打电话来了，可能是个四川人，来人在电话里把羊七连损带骂了一顿：“羊七，那报告是你个龟儿子写的吗？你个哈麻批，一天到晚就知道憨，就晓得耍，做事毛躁不踏实，总有一天遭收拾。一斤嫌多，八两可乎？格老子读了几天书哦，咬文嚼字滴？还要一斤八两氰化钾？你以为是灰面？你个龟儿子晓不晓得一斤氰化钾可以毒死上百万人？龟儿子不就是想要张没枪眼的虎皮吗？氰化钾，莫得。你个砍脑壳滴瓜娃子，把板眼儿用到正道上来，挂了”

    羊七放下电话，斜眼看着那出主意的下属：“你个龟儿子，格老子出滴骚主意，让那个砍脑壳滴瓜娃子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