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祖扎根小镇

    听祖母说，咱们这个小镇里的“羊”姓家族可是有些来历的。据说在清朝咸丰年间，有个来自福建的“羊”姓商号，他们眼光独到，看中了湖北地区那纵横交错的河流通道。于是乎，这家羊氏商号便大手一挥，派出了十几位家族中的年轻子弟，让他们沿着湖北境内的长江及其支流一路前行，分别在各地开设起了分号。

    这些分号的主要业务呢，就是收购当地的兽皮、山货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然后，再将这些货物通过水路运送到武汉以及其他省份去贩卖。就这样，凭借着勤劳与智慧，“羊”姓家族在这个小镇扎下了根，并逐渐发展壮大起来。

    在过去那个时代，货物运输最为便利高效的方式当属河运无疑。毕竟当时既无四通八达之先进公路网，更遑论铁路这等新奇事物——恐怕连佛祖也未曾听闻过吧！而以骡马作为运输工具，则不仅速度缓慢无比，其运输成本亦颇为高昂。如此一来，船运自然成为商人们心目中的不二之选。

    然而好景不长，湖北地区各分支商号方才设立没多久，太平天国运动便如暴风骤雨般袭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乱令身处湖北的族人们陷入困境之中，他们与远在福建的总号家族之间的联系也因战乱戛然而止。面对如此艰难处境，为求生存以及家族血脉得以延续，大多数人不得不迎娶当地女子为妻。正所谓“爹死娘嫁人”，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只能自顾自地寻找生路、谋求发展罢了。

    我依稀记得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曾经好奇地向她询问过这家福建商号究竟叫什么名字。然而，祖母却表示她对此一无所知。不仅如此，哥哥甚至还嘲笑我是否想要去投靠那些富裕的族人们。更何况，经历了一两百年的沧桑变迁，那家福建的商号是否依然存在都成了一个未知数。我无奈地望着门外那个背着冰棒箱四处叫卖的老头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但最终也只能心有不甘地放弃追问。

    而说起我家的老祖宗，他当年可是扎根在一座小镇里。那座小镇的城墙之外便是一个繁忙的码头，一条名为“大富水”的汉江支流从这里缓缓流过。由于路途遥远，归家无期，老祖宗便在太平天国运动风起云涌之际，迎娶了当地的一名女子作为自己的妻子。而我们家族的商号，则被命名为“安信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便来到了清末民国初年。此时，老祖的后代们已经繁衍至数十支之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人员的离散迁徙，真正留在这个小镇并且继续从事着老祖行当的家族分支仅剩下十几支而已。这些家族大多聚居在小镇的一条古老街道之上，他们的生计主要依赖于药草的收购与销售业务。

    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以及良好口碑的积累，原本被称作“土地巷”的地方渐渐地被外来的客商们赋予了一个新的名字——“药草巷”。提及“土地巷”时，或许连当地居民都会感到陌生；然而，只要一谈到“药草巷”，不仅周边方圆百里内的药草商人们如雷贯耳，甚至更远地区的相关人士也有所耳闻。

    关于老祖的传奇故事，即便是我的祖母也只是略知一二，传到我这一辈自然更是所剩无几。那么，就让我从自己的曾祖父开始讲述这段家族历史吧。

    关于老祖迁徙至其他地方后的那些后代们的状况，我并不知晓。而我的曾祖父大约是在 1885 年出生的，之所以说“大约”，是因为他在 1980 年离世时已经 95 岁高龄了，所以我才如此推算出他的出生年份。如前文所述，那位因太平天国运动的战乱而在此定居的老祖应当就是曾祖父的祖父。曾祖父共有兄弟姐妹九人，但其中有两人在年幼时便不幸夭折。他在家中排行老大，存活下来的还有四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曾祖父成年之后，同样投身于药草的收购与贩卖行业，并继承了老祖所创立的“安信坊”这个商号招牌。至于曾祖父的父亲是否为老祖的长子，祖母从未向我提起过，但依我推断，这种可能性极大，要不然老祖创立的商号招牌也不会传给他。

    待到曾祖父能够自立门户之时，药草巷内已经有六家经营药草生意的商号了。

    我所说的“立柜”可不是那种用来存放衣服的普通柜子哦！它指的是那些能够在商铺里独当一面、负责购进货物并卖出且拥有决策权，可以称得上是大当家或者大掌柜的人物呢！

    而那另外五家商号则各有其名：“百义居”“灵芝安”“仁和庐”“信义通”以及“三叶草”。这五个商号的管事掌柜要么是曾祖父的叔叔伯伯们，要么就是他的堂兄弟们。可以说，除了“三叶草”的掌柜之外，其他几家都属于羊氏家族的成员。

    至于这个“三叶草”商号的当家之人嘛，他并不姓羊，而是姓金。不过呢，他们家和这些经营草药买卖的羊氏商号之间可是有着非常深厚的渊源哦！据传说啊，这位金掌柜的祖母与我家的老祖宗乃是一对亲生兄妹呢！

    当年，老祖宗受到福建那边商号族人的委派，前往这个小镇开设分号的时候，还特意将自幼便失去父母、孤苦伶仃只能彼此依靠度日的年幼妹妹也一并带了过来。

    商号运出的货物通常依赖于船运，然而对于那些大批量的山区运输任务，则交由当地的一支马帮来承担。

    也不知具体是在哪一年、哪个月份，这个马帮里迎来了一个姓金的年轻男子。此人身世可怜，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双亲，成为了一名孤苦伶仃的孤儿。

    而老祖那位将近二十岁的妹妹，在商号中负责着货物的进出账目登记工作。也许有人会疑惑，过去怎么会有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地做事呢？其实啊，如果您是电视连续剧看得太多了。要知道，在王侯将相或者富豪之家里，小姐们被深藏闺阁之中这种情况或许存在；但对于普通的小商人家来说，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毕竟，能节省一点就是一点，请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份开销嘛。

    这样一来，一边是整天为下一顿饭发愁的马帮单身汉小金，另一边又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大龄剩女老妹儿，正所谓“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如今二十岁的女孩子刚刚到达法定结婚年龄而已，但放在那个时候可真是够让人犯愁的。想当年，女子一般十二三岁就可以嫁人啦。就拿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来说吧，按照辈分我得称呼她一声姑婆，她比自己的大儿子才大十三岁，她大儿子和我爸同年的，近五十岁时又生了个幺女，和我及她大儿子的女儿是同学。

    虽然郎有情妾有意，但老祖却认为羊氏家族虽非什么高门大户，但是在这座小镇里算得上有些头脸的生意人罢了。而对方则是个毫无根基背景之人，可以说是门不当户不对。因此，老祖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任凭他妹妹如何在地上撒泼打滚、寻死觅活也无济于事。

    然而，最终老祖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妹妹，只得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可谁曾想，正是因为这个决定，给羊氏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其中有好几支族人甚至被迫背井离乡，远走高飞以求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