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起火
疼痛的感觉逐渐麻木。一滴滴鲜血落在地上，形成一股细细的血流。她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
她的眼睛微睁，茫然的看着眼前那一点摇曳的小火苗，唇间的气息也渐渐的微弱，也越来越急促……
“姐……姐姐……”
她轻声呢喃着，颤抖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丝求生欲望，然后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我还不能死。
我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她虚弱地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模糊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然而，她的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她可以用来割断绳索的东西。
附近的木桌上只能看到一根蜡烛，孤零零地站着，用火焰照亮了黑暗的空间。
不，等等，等一下
蜡烛旁边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好像是手术刀片？
这好像就是之前用来割断她右手腕动脉的东西，而现在那锋利的刀刃，毫无疑问被染成了赤红色……
她眯起眼睛努力的集中精神，然后咬着牙忍着疼痛，强行的朝着那个方向移动了一下身体。但她的双手依旧被固定在架子上，上半身无法动弹。她只能试着将腿伸出去，用脚尖勾住桌子上的手术刀片。
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试了一次，两次，三次……不，还是有点够不着。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腿向前一踢，踢到了木桌。
哒！蜡烛掉了下来。
她惊呆了，看着火焰开始一点一点地燃烧木头。
难以想象的是，原本微小的火势竟然迅速开始上升，燃烧得越来越猛烈
着火了！整张木桌，竟然都燃烧起来了！
而且，随着火势的加剧，她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彩色玻璃？
在火光中她看到了彩色玻璃和十字架
这这居然是一座教堂？
难怪这个地方如此空旷，原来是这样。
她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但现在的情况让她很难多想，火势迅速蔓延到了不远处的木椅上，烧得更厉害了。
浓浓的黑烟滚滚而出，呛得她咳嗽不止。
就在这时，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
“火……是火吗？”
毫无疑问，这个声音就是从她面前的棺材里传出来的。
“不……不……是火……是火……爸爸！ 爸爸！ 救救我！&34;
那声音似乎比她还要惊恐，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她用力咳嗽，挣扎着睁开眼睛，透过滚滚浓烟往外看。她模糊的看到，一只苍白干枯，细如火柴的手臂，缓缓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天啊！那是什么？那是个人吗？
她屏住呼吸，慌乱地看着那只手臂用锋利如爪的手指勾住棺材的边缘，然后渐渐地抓住……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宋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警车的副驾驶座上。而在她旁边开车的，正是苏牧。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在这里做什么？”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坐直了身子，转身看向窗外。
外面的景色，如流水一般的过去。
车子正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快速而平稳的行驶着。
因为刚刚下过雨，乌云还没有散去。寒风吹来，带着一股阴冷的湿气，路面也是湿漉漉的。他们偶尔会驶过一个水坑，车轮在他们驶时产生小水花。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车里？”
“你太累了，睡着了。”苏牧握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
&34;咦？睡着了？”
宋晓双手捂着额头，她清楚的记得她打算去找一帘幽梦，准备不惜强迫也要从一帘幽梦口中问出无常的下落，可是她怎么会突然从车里醒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呆呆的看着苏牧，然而后者始终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宋晓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苏牧淡淡道：&34;去救人。&34;
“救人？”宋晓一愣，急忙问道：“你是说去救铃铛？你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彩色玻璃，十字架……哼，我早就该猜到这里了。”
“咦？你在说什么？”
“我一直在想，四十九年前，沈国忠到底把他女儿的尸体藏在了哪里。”苏牧平静的看着前方，缓缓说道。
宋晓疑惑的看着他。
苏牧继续说道：“沈国忠是外科医生，不过他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内战的混乱。在当时学西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他没有在国外学习过，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在教堂做过医疗志愿者。”
“医疗志愿者？”
&34;是的，战争期间，一些教堂作为临时避难所需要大量的医务人员。当时红十字会派遣多名全职医生到这些教堂，一方面他们能够救助伤员，另一方面，他们可以培训新的医务人员。原来学过中医的沈国忠，就这样开始学西医了。”
说到这里，苏牧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查了一下他之前所在的医疗救助组，他们在郊区的天恩教堂做志愿者。&34;
“天恩教堂？”宋晓回想了一下。“我知道那个基督教堂，它曾在战争中被导弹击中，大部分被摧毁，只有残骸被埋在坍塌的瓦砾中。”
“没错，49年前沈国忠从医院的停尸房里偷走了他女儿的尸体，藏在了那座废弃的教堂里。”
宋晓还是有些茫然，不解的问道：“可是当年沈国忠藏身的教堂，和我们现在去救人有什么关系？”
苏牧看着他。“你还不明白吗？你要救的人就在那里。&34;
宋晓皱了皱眉。
“开什么玩笑？别告诉我你还认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沈国忠？他早在四十九年前就被处决了！”
突然，刹车声响起，车子停在了路中间。
宋晓的身体前倾，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
“不信你现在就下车。”
苏牧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宋晓。
宋晓愣了一下，同样盯着苏牧，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对峙了几秒，脸色一样的难看。
半晌之后，宋晓缓缓垂下目光，自嘲的苦笑一声。“或许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累赘。但作为你的搭档，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前方的道路。
苏牧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也没有说话一脸的冷漠。
沉默了片刻，他再次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保持着沉默。安静的车厢里，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窗外的环境，不断的呼啸而过。汽车越开越快，直到它几乎沿着道路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