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千里赠玉
“传说,数千年前,黄帝与蚩尤逐鹿大战后,乘应龙飞升,天下大定,百姓安康,成为一段传奇。但应龙追随黄帝飞升后,剩余龙族大多是一些山河蛟蟒所化,一时间群龙无首,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几百年来,龙族数量锐减,生存空间被持续压缩。”
“也就在这时,龙族同时出现了四位真龙,其中以烛龙最为神通广大,带领族人反攻人族,可是还是失败了。”
“虽说失败,但还是有不少龙族存活,只是人们再也找不到一丝龙族的踪影,后来有人猜测,是烛龙带领族人迁移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地带。”
“自此,世间再无真龙。”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嘶哑。他说得累了,停下了讲述,轻轻咳嗽了几声。然后拿起旁边的水壶,慢慢地喝了口水。有了水滴的滋润,声音也渐渐恢复了清晰。
老人周围围满了人,都是一脸新奇的听老人讲述充满奇幻的故事,只见老人再次开口,
“但是,后来听说有人看到过四道异彩从天而降,化为人形,可惜的是并没有人能证实……”
一个妇人拉了拉身旁的少年,“儿子,该上山了。”
少年的注意被打断,有些遗憾的点点头,跟着妇人缓步往山上走去。
只是,少年身体有些虚弱,刚爬两步就感到浑身酸痛,额头冒出密集的虚汗,口中喘着大气。
妇人见状,只能搀扶着少年,把少年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自己这边,以此来让少年轻松一些。
两人艰难的爬到山顶,看着终于浮现在眼前宏大的寺庙,相视一笑。不同的是妇人眼中满是坚定,少年眼中却满是愧疚。
“保佑我儿元秀身体早日康复,平平安安。”
妇人跪在神像前虔诚叩拜,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拿出一把长香引燃后插到香炉里,又从口袋中翻出一把零钱从中拿出一张五十,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两张二十一起塞到功德箱内。
妇人衣着普通,干干净净,只是有些洗的泛白,可见家境虽然并不富裕。
妇人起身后拉起一旁跪着的元秀,伸手把儿子裤角沾染的灰尘轻轻掸去。
元秀长着一张很是清秀的脸庞,但因为常年多病体弱,稚嫩的脸庞充斥着病态的苍白,
“妈,咱们以后别来了,拜神仙也没什么用,我身体不还是这样,你捐的钱都够我们家好几天饭钱了,弟弟还在家里呢,我也不放心。”
“不要在殿前对神仙不敬。”
元秀的母亲关若棠扭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并没有人因为儿子不敬的话语看过来,呼出一口气,没好气的瞪一眼元秀,“好了,咱们回去吧,你弟弟是该等着急了。”
关若棠说完拉着元秀走出了佛殿。
这一对父母组合并不显眼,身上都穿的洗的发白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集贸市场几十块钱一套的东西。
关若棠不高只有一米六,身旁的元秀虽然已经17岁,因为家庭并不富裕,吃的不算丰盛,再加上近年来体弱多病,使得原本正在长身体的年纪,比同龄人瘦弱不少。
身高仅比关若棠高一点而已,也不健硕,所以很不显眼,但就是这样一个一看浑身上下都拿不出几百块的两人却在一个算命摊子前被人拦下。
算命先生在各朝各代都不少,在华夏人几千年历史传统中,大部分人都对一些虚无缥缈又具有神秘色彩的人物或事物会怀有几分敬畏。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人们接受过系统的科学教育,所以,大家也明白很多算命先生都是打着算命幌子的骗子。
母子二人从灵山下来后来到了山脚下的广场上,这里便聚集着一大批以算命占卜,祈福消灾,解惑答疑为生的算命先生。
对于算命这一行业察言观色是基础,摇唇鼓舌是必修。
母子两人也曾来看过,但有些‘先生’看元秀身体不正常,就说什么“祖上杀业太重,导致后辈遭殃,需要多行善事,多做好事,多捐香火,我这里正好有现成的,还是龙虎山专门制作的上等燃香,只要59,为你积攒大功德……”
还有“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需要用到我这里以高深法力绘写下的符禄,一张仅卖199,保你驱散邪祟……”。
关若棠也是读书人,对于这些个打着算命幌子的旗号卖一些鬼画符黄纸的“算命先生”非常不感冒,所以只是匆匆瞥了两眼就继续往前走。
“这位大姐请留步。”
只见一个胡子刮了一半,一头短发乱糟糟,手上戴着一副金表,脖子还带着一条金链子,外面披一副道袍的年轻道人喊住了母子二人。
关若棠扫了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隐约还能从他长袍遮不住的地方能看到里边是一件花花绿绿的内衬,种种打扮显得不伦不类。
完全没有旁边身着灰白道袍,左手持一柄浮沉,长攒挽起灰白长发,右手轻抚灰白长须再不时两指掐诀的‘老道长’更显仙风道骨,由此可见眼前这位年轻道人并不懂的什么叫人靠衣装马靠鞍,毕竟这年头连骗子都懂得有一身专业的行头才更好做事。
陆游一看人要走,连忙起身,走到元秀母子身前,“两位莫急,我远远掐指一算,看您儿子,脸色苍白无色,眼神疲惫,精神萎靡,可是近两年发生了什么变故?是不是经常高烧不退,吃药也没用,常常夜不能寐?”
听到话语的关若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元秀也被惊讶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因为陆游说的症状确实跟自己一模一样。
陆游看到两人的表情稍稍松口气,又摆出一份悲天悯荣的世外高人模样,只是看他这身装扮着实有点滑稽,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面相掐指一算就知道令公子如今正在经历非人折磨,我心怀天下,见不得人间疾苦,所以这才出言拦下二位。”
陆游说罢,不等关若棠开口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半月形勾玉,
“我这里有一枚玉佩,令公子贴身佩戴后可以慢慢滋养身体,缓解痛苦。”
关若棠活了四十多年,并不怎么信这一套说辞,但她也是为儿子的身体操碎了身心,加上四处求医无果,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质问,反而是眯着眼正在考虑什么一样。
陆游也不着急,咧嘴一笑,扭头对着元秀伸出手掌说到,
“怎么样,小子,你也不想每天反复高烧,神志不清吧,我保准有效果,不然你来找我包退,而且只收你5块。”
“你怎么知道我有5块。”元秀从好奇的眼神转变为震惊,愣愣的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皱巴巴的红色5块钱。
“我说了嘛,我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陆游有些自豪的说道,“而且你看这勾玉,玉泽圆润,入手光滑温顺,怎么看都是你们赚了好吗”
在两人持续交谈中,关若棠长出一口气,用有些颤抖双手的拿起这枚黑色勾玉,将勾玉上的红绳解开戴到元秀脖子上,又把玉佩塞到元秀胸口,将衣服捋顺。
“多谢道长赠玉。”关若棠低着眉,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
“不用了,大姐,主要是我这人见不得人间疾苦,这才伸手拦下两位,而且令公子已经付过了,说是5块就5块,我不会再收费了。”陆游连忙摆手说道。
关若棠也不再强求,深深看了一眼陆游,然后深呼一口气施一个万福。
陆游连忙摆手示意,想了想又正色的对元秀说道,“我观你面相以后终能一朝化龙,即使穿上黄袍成为那九五至尊也不为,但切记一定不要妄造杀孽,一定要谨记心存善念。”
“啊?我吗?道长”元秀抬起疑惑的小脸看到陆游一脸正色,短暂震惊后也是郑重说道,
“妈妈和老师也都教导我们与人为善,还有杀人犯法的,我才不会做那种丧心病狂的事。”
陆游看到元秀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中顿感宽慰,心想不愧是那位看中的人,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让自己亲自过来送玉。
就在这时,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谈话,“别听他吹牛了,九五至尊个屁,小时候也有一个算命的说我以后一定是黄袍加身,餐餐都有大鱼大肉为伴,这不,长大了来跑漂亮团了,阿姨,千万不能信他们这种大言不惭的骗子。”
说着把手中的外卖递到陆游手中,“尾号9527是你的外卖吧,记得给个好评啊。”
“……”
空气突然安静。
一阵沉默后陆游满脸尴尬道,“啊哈哈,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啦。不过,哈哈哈,这位兄弟你真幽默,但你就说你是不是黄袍加身,餐餐有大鱼大肉为伴吧,人家也没说错啊,好了,外卖给我你可以走了。”
骑上电动车的小哥临走前还不忘喊道,“阿姨,一定不要相信这些满嘴大话的江湖骗子。”
“歪歪歪,你这样还想让我给你好评?”
“我是众跑,我怕你啊”
“……”
三人看着外卖小哥骑着电瓶车风一般的离开小广场,回过神来。
“我们就不在这里逗留了,快赶不上公交了,道长再见。”
关若棠说完眼神复杂的看一眼陆游,随后拉着元秀转身向广场外走去。
元秀则很有礼貌的向陆游挥挥手,“道长再见。”
跟着母亲关若棠向远处走去。
元秀两人是下午两点多开始上的山,一来一回山上路程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在山上排队上香又用去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太阳已经开始落山。
夕阳洒下的余晖映照在元秀身上,将身影长长的向身后拖去,元秀一手摸着胸口感受着玉佩所散发出的阵阵暖意,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抬眼看着快要隐藏到山谷的太阳,然后迎着残辉向前快步走去……
“妈,等等我……”
………
………
在元秀两人走后,吃着外卖的陆游身前来了两个黑西装的男人,恭敬的开口,“陆先生,王请您回都城一趟。”
陆游有些不满,口中还有食物没有咽下,不满道,“这不还有一天嘛,催什么,真的是,等我吃完就去。”
“陆先生不要见怪,这件事对王非常重要,要我等务必请您今晚回去,专机已经安排好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别在这影响我吃饭。”
将两人赶走后,陆游又随便扒拉两口,将餐盒放下,正准备离开,摊子上来了一个仙风道骨颇具有风采的老道士
“唉唉唉,你是干嘛的,怎么坐在我摊位上,我回家取个东西的功夫,竟然还有人占我位置,你赶紧给我起来。”
陆游也不尴尬,拍拍屁股,收起已经吃完打包好的空外卖盒,
“好好好,我这就走,我累了坐这歇一会吃口饭,抱歉抱歉哈,我这就走。”
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坐下检查一圈发现没丢什么东西,随即瞥了陆游一眼“快走快走,吃完就走,别在这挡着我生意。”
陆游也不在乎,两手后背,晃晃悠悠的朝广场外走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我铁口直断”
“为你消灾解难”
“晓阴阳,断生死”
“一生神机妙算”
“……”
陆游哼着自创的小曲儿慢慢消失在夕阳余晖之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