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至少勇敢
下午。
横城下起了瓢泼大雨。
原定时间在下午三点开始的和谭冰儿的对手戏被迫搁置。
温澜只好留在酒店的房间里休息，等待后续的工作。
温澜本应该和剧组人员一个酒店，拗不过顾北霆，升级成了这个酒店最贵的总统套房。
窗外电闪雷鸣，奢华的房间内，温暖又安静。
顾北霆走得时候摸摸她的头：“我去公司了，不要害怕，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修长的身形和温澜记忆里的少年高度重合。
那时候，他只会吊儿郎当地手插口袋，一副等着看她出丑的样子。
时光将他雕刻地锋利，却在单独面对她的时候，温柔而不自知。
她仰着头看他，两个人对视的时候，无言的情绪暗涌。
温澜搂住顾北霆精瘦的的腰身：“你好好工作，不要想我。”
外面的树影在风雨中狂舞，带出些许枝叶拍打着厚重的窗面，发出闷响，就像某种隐晦难明的回应，挣扎着穿过时空，向对方不断传递。
手下的男人身体僵直，他似是察觉到自己的柔情有些过头，轻咳道：“谁要想你？我走了，顾太太。”
温澜注视着男子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在商战里杀伐果决的顾总，甚至不敢在说着违心话时直接和她对视。
她明白，他们错过了这么些年，再次将真心托付是需要勇气的。
没关系，来日方长。
手机响起温柔的提示音。
是周家的五小姐周璇，上次参加参加海浪party，到场的人没有几个玩的尽兴，她甚至没能和周璇见上面。
“周璇？上次你没去party吗？”
“温澜……谢寻回来了。”
谢寻，温澜对这个人有印象。
学生时代，和顾北霆罗穆他们一样，谢寻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是周璇的“明恋”对象。
他平时就不爱说话，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在校园里都是形单影只的状态。
周璇算是跟他靠得最近的人，谢寻从未说过喜欢她，后来升大学的时候，谢寻直接出国了，也没通知过周璇，周璇伤心了很久很久，中间也喜欢了别人，和别人谈过恋爱。
这么多年过去以后，谁知道谢寻又重新出现在了周璇的世界里。
“谢寻找你了？”
“那天我本来早早到会场等你，却见到了他，他一听说我准备相亲结婚，很生气，就直接把我带走了……”
相亲结婚……温澜想起自己和顾北霆重逢，就是因为这种搞笑的事情。
“那你和他又在一起了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他比以前话多多了……”
“你得想好，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在还有没有感情。如果有感情的话，就快点解决掉误会，高高兴兴在一起。”
分析别人的感情时温澜简直头头是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他，还是很喜欢他，今晚见到他，我一定要问清楚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管怎样，至少我是个勇敢的人！”
周璇一点就通，跟温澜道谢，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
温澜也不知道自己在恍惚什么，周璇的那句“至少勇敢”有点刺激到了她。
是啊，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呢。
她没忘记那天为了刺激罗穆说得：“我投靠顾北霆，当然是因为我爱他。”
顾北霆也听见了，她知道。
可是，他们后来什么也没说。
她决心拍完戏之后好好和顾北霆谈谈。
敞开心扉地问问他，现在对她是什么想法。
他与她，是严丝合缝畅快淋漓的床笫之欢，还是有那么些真情实感在里头？
导演过来询问：“温澜，看天气外景拍摄今天是不行了，你的伤口怎么样？要紧吗？”
“没事导演，只是一点擦伤，敷完药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你看，我们这制作时间紧迫，你能不能接着把室内的打戏镜头拍完呢？”
《往生》的导演王立飞，出了名的认真严苛。
温澜看了眼小腿上包扎好的伤口，回复到：“好，我马上就来。”
她拍得越快，她就可以早早杀青，早点和顾北霆敞开心扉，好好相处。
绿幕拍摄，温澜换上陆雪婳的飞仙袍，御剑飞行。
威压缓缓吊起，鼓风机呼呼作响。
“好，很好，保持身体稳定，看镜头，对。”
御剑飞行这种没有其他动作的镜头通过的很快。
接下来是跳剑打斗，温澜回忆着武术指导老师教的动作，挑起利落的剑花，刺向敌人。
“很好！”
一条过。
最后的镜头，陆雪婳看向镜头的眼神坚定而充满杀意，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恶念的杀意，很少有演员能将杀意和恶意分开。
王立飞鲜少露出如此赞许的目光。
下午的作战镜头拍摄比上午更顺利，一般的演员根本做不到温澜这么高效率。
很快就只剩下陆雪婳和男主对峙的最后一场打戏。
已经是晚上七点，温澜感觉到小腿的伤口有些撕裂，一阵阵作痛。
正好符合陆雪婳最后的状态，奄奄一息，完全没有作战能力。
申炫一身男主柏棠的打扮，头戴远游冠，身穿朱服，腰间悬挂虎头盘囊，五色绶带和玉剑，未出动，便已经杀气尽显。
陆雪婳依然遁入魔门，她耗尽所有心力，提剑和柏棠来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她腾空而起，旋转身段，挥出道道剑光，随后长箭挥洒，如银龙般的剑芒直刺向柏棠的眉心。
柏棠深深凝望着她，直到剑到了眼前，才挥动手掌，以风格挡。
“柏棠，出招！”
陆雪婳和柏棠使用的都是一门剑术，两个人的招式也有很多相似，可谓是旗鼓相当的强劲对手。
柏棠最后一招刺来的时候是一个慢动作。
力竭的陆雪婳没有做任何格挡的准备。
“啊——”
镜头完成的很好，可是温澜却受伤了。
威压倒是没有断裂，只是突然下坠了一段，温澜的小腿再一次被下面尖锐的道具划伤。
鲜血直接从裙底里渗出。
她面色惨白得被工作人员放了下来。
“温澜！你没事吧！”
剧组的人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