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李寻的爆发
齐天王朝巅峰时期有三百六十城域,但在「群虎噬龙」后每况愈下,而今仅剩一百八十城域。
丰都城域位处边疆,除了与青云山脉接壤外,放眼四境并无外敌,又岂会有生灵涂炭的危局?
“你不懂。”子鼠摇了摇头道,“修炼到了老夫这种层次,灵觉已然强横无比,所谓预感,更像是对未来一角的窥视。”
沉默片刻后,子鼠失笑道:“我与你说这些作甚?小子,专心修行便是,莫要堕了「辰龙」圣心的威名。”
不等步千里开口,子鼠武气席卷,身形陡然膨胀百倍,裹挟着步千里破入高空,朝步家镇方向飞去。
狂风席卷而过,步千里只觉眼前一花,周围环境已然大变。
此刻,一座高大的牌坊正伫立眼前,牌坊由坚硬的石材精心雕琢而成,高大而挺拔,石柱粗壮而坚实,稳稳地支撑着上方的牌楼。
牌楼雕刻着各种栩栩如生的图案,有灵动的瑞兽,有娇艳的花朵,还有蜿蜒的藤蔓,最上方是以鎏金渲染的“步家镇”三个大字。
步千里看着眼前熟悉的牌坊,心中惊道:“好快的速度,竟在眨眼之间回到步家镇。”
青云山脉与步家镇距离少说有五十里地,以步千里的速度,至少要奔袭一个时辰,可见子鼠速度之快。
这时,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对着子鼠伸手一招。
子鼠瞳孔涣散,化作一道残影,回到这道人影肩膀上匍匐假寐着。
“老叫花?”步千里看清来人,微微一怔。
此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赤着双脚时走路时一瘸一拐,对着步千里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子鼠前辈?”步千里看了看老乞丐,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老鼠,恍然大悟道,“这才是你的真身?”
老乞丐微微一笑,道:“今后若遇上什么麻烦,亦或有修炼上的难题,可以来老夫栖身的狗窝寻我。”
自步千里有记忆以来,老乞丐就住在牌坊附近的狗窝,多年风吹雨打始终不变。
即便有好心人给他栖身之所,老乞丐说什么也不愿挪开半步,久而久之,众人也就随他去了。
又有谁会想到,眼前这位强横无比的超凡者,明面上居然是个不修边幅的老乞丐。
“前辈,以您的身份,何必要如此作贱自己?”步千里问道。
“作贱?”子鼠微微一笑,悠然自得道,“老夫这是以身入红尘,体悟人生百态,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步千里从未听过如此修行方式,只好闭口不言。
“射日箭术你要日日勤练,未羊那边找时间去一趟,那老家伙珍藏的宝贝不少,记得讨要一件见面礼。”子鼠眨了眨眼,指了指步千里手上的辰龙戒。
「十二生肖」招收的成员数量极少,正因如此,子鼠等人对后辈多有提携,愿意给出一些珍贵资源。
步千里牢记心中,与子鼠分别后,沿着青石路进入步家镇。
日头西斜,镇上人劳作一天后,踏着夕阳余晖有说有笑返回家中。
步千里走在路上,行人纷纷露出异样的神色,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敬畏,眼中是藏不住的惊惧。
略微一想,步千里就明白了原因。
步擎天成名已久,却惨死在步千里手中,消息不胫而走,街坊四邻难免会心生畏惧。
“这宅子是住不了了,得另寻一个栖身之所。”步千里在门口皱眉驻足,思索片刻后,来到琉璃街的牙行。
趁着牙行尚未关门,步千里花了一刻钟,买下了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
这座宅子坐落在随风街上,宅子的主人早已迁居丰都城,因此常年空置在此。
相比起寸土寸金的随云街,这座宅子的装潢略显简陋,但占地足有半亩,宅内一应物品准备齐全,可谓是价廉物美。
从步擎天父子身上,步千里总共得到了五千两银票,除去贿赂镇长的五百两,还剩下四千五百两左右,足够让他挥霍。
在牙人的千恩万谢中,步千里走出牙行,正准备找个酒楼犒劳下五脏庙,忽然转头一看,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迎面走来。
“李寻!”步千里微微一怔,出声叫住此人。
李寻负责镇守的正是琉璃街,说是镇守,实际上大部分时间是独自修行,只是让预备役提前适应军营任务。
在琉璃街遇上他并不奇怪,但古怪的是,此刻的李寻兵器甲胄离身,衣服上残留着大片血渍,正埋着头在人流中慢慢挪步。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寻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庞,眼眸通红,似乎刚刚大哭过一场。
“千里……”李寻微愣,擦了擦眼角,勉强一笑道,“你不是进山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说我,你这是什么情况?”步千里皱眉道。
“我?”李寻眼中闪过一丝悲色,“我打算放弃镇守任务,返回陷阵军闭关修炼。”
“为什么?”步千里奇怪道,“你连契约兽都没有,镇守任务是获得军功唯一的方式。”
李寻虽然性格怯懦,但成为陷阵军后明显发生了转变,有了一丝战场兵士的模样。
为什么仅仅一天,他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如此唯唯诺诺?
“呵呵……”李寻低着头,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步千里,你知道黑虎帮吗?”
“嘿,黑虎帮是丰都城域最大的帮派,你一定知道对吧。”
“在我们李家镇,黑虎帮鱼肉百姓、无恶不作,但官府始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我才彻底看清!伍长命我前去搜集黑虎帮的罪证,可他们根本不惧怕陷阵军,反而请来府兵对我拳打脚踢。”
“那些丰都府兵说我越界行事,将我的脑袋踩到脚下,逼迫我给他们舔脚底板!”
李寻面色发白,声音颤抖,身躯也在颤抖,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神色狰狞犹如厉鬼。
“最令我无法接受的,是黄孟那个畜生!”
“他明知道我没有契约兽,明知道黑虎帮的存在,明知道府兵是他们的后台!”
“可在我向他求援时,他却与丰都府兵推杯换盏,甚至亲手打断我一条腿!”
李寻愤怒地嘶吼着,露出择人欲噬的神情,街上的行人被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吓到了,纷纷避而远之。
对男人……尤其是十几岁的少年而言,正是血气方刚之时,被人踩在脚下的羞辱,远远胜过身体上的疼痛。
可想而知,李寻必然是压抑了整整一天,才会在此刻轰然爆发。